岁至年关,各种宴请无数,下官早就怕了,哪里还去自寻那等烦恼——家宴,自然只能请最为亲厚的人。”
??他看了眼李元悯:“殿下说是吧?”
??李元悯跟着笑笑,并未应和。
??待中堂落了座,李元悯才发现这宴请恐是连家宴都算不上,一方圆桌,仅坐着有三人,除了他与薛再兴,还有薛再兴十岁的幼子,倒是伺候的丫鬟仆侍站了一两排。
??那孩子提防地看了眼李元悯,但至少还有礼数,朝他鞠了礼,李元悯从袖中给他摸了个备好的红包来,笑着与他说了些套话。
??毕竟是总督府的少主,那孩子倒是落落大方,应答如响,只是他胃口小,上桌吃了几口,便要下桌了。
??薛再兴随他,让婆子带他去了,顺势挥退了其他的下人。
??偌大的中堂只有他们二人,李元悯心间警惕,面色却是如常。
??“来,殿下,喝酒喝酒。”
??薛再兴殷勤为他斟酒。
??李元悯瞧了瞧那泛着冷光的酒杯,凤目微微一挑:“好好的一个家宴叫我俩喝得冷冷清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王太赶客呢。”
??薛再兴往自己酒杯里也倒了一杯,仰头一倒,笑道:“怎会冷清,喝点小酒便热了。”
??他顺势把酒杯往前一推:“殿下如何不喝?莫不是怕下官在里面加什么料吧?”
??李元悯一哂,顺着他的话头半真半假道:“可不是。”
??薛再兴再复大笑,将他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的眼睛便有了几分红,他看了李元悯几眼,蓦地抬起手,合掌拍了三下,便有一个随行匆匆推门进来,递呈上一个紫檀黑匣,又迅速退下了。
??薛再兴面带笑意,伸手示意。
??李元悯不明他何意,但还是伸手过去将那黑匣打开了来,里面几封密信。
??他心内蓦地闪过一丝不安的感觉。
??随手抖开一张,速速看了几眼,眉头不由皱起,又立刻打开剩余的几张,愈看愈是心惊。
??信笺上虽无落款,可李元悯与大皇子同在太学院多年,怎会认不出他的字迹。
??没成想此人猜忌心竟到了如此地步,看着那“若是详实,当即暗中诛杀”几字,李元悯背上起了一层细汗。
??他吞了吞口水,努力让自己心绪平稳下来,有条不紊将信笺收回黑匣内,甚至不忘扣上暗扣。
??抬眸一看,薛再兴已是自斟自酌起来,眉眼间浮动着一抹自矜之色。
??李元悯目色一转,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兽首酒壶,极其识得了眼色一般。
??“总督大人如此大恩,我怎还可让大人倒酒,这会儿不若让本王亲自当一回大人的侍酒。”
??薛再兴只笑笑,随他夺过酒杯,仿佛理所应当那般,他紫红的薄唇一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殿下可算是欠了本官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岂止人情,若是大人心狠些,在大皇兄那里多说几句话,恐怕本王阖府上下皆已没命了。”
??他将眼前的酒杯满上酒,面上带了感激之色,“本王敬大人一杯。”
??薛再兴大笑,接过他手上的酒杯仰头一倒,极是爽快。
??李元悯看着杯沿的shi迹,悄自换了个方向,也一口喝下。
??如此,一个倒,两个喝,桌面上的几壶酒很快空了大半。
??薛再兴便似真似假般地有了几分酒意,言语间愈发暧昧起来,甚至拉过一旁的座几,与李元悯挨着坐着。
??“殿下这是第几次诓我了……”他凑近了一点,深吸了一口那淡淡的香气,抱怨似得:“亏得下官拼死拼活在大殿下面前护着殿下,可本官日日念着殿下的这一口香,到现今仍还不见殿下送来!忒无情!”
??李元悯往后退了一点,勉强笑了笑:“大人没喝多少啊,怎会如此醉态?”
??薛再兴盯着他那张泛着粉的昳丽非常的玉面,此时他靠得那般近,一缕幽香虫一般钻入了鼻孔之中,诱得他牙根动了动,猛地钻入心间,最后一点的自制立时崩散。
??他一把扑了上去,如狼似虎地将人搂在怀里。
??“殿下诓我,根本便没有什么熏香,是殿下rou里带来的香罢!”
??李元悯大惊,他忍住了一拳挥过去的冲动,早在他来之前,便知这一回不好逃脱,却不想竟是如此险境,那些信,那些话——早便有预谋了!他心里咚咚咚地跳,忍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