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锋出鞘。戎策站在马车前段,同样抽出了长刀,迎风而立。下一刻,敌人从前方的灌木丛中跳出,这里的确是个绝佳的伏击点,只不过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入魔者难不成在伏灵司埋了内线?戎策回忆了一圈,也不记得有谁身上带着草药的味道,也没人在了解了护送计划之后单独行动过——也许是暗桩的人泄了密,戎策这样想着,握紧了手中血刺,便要冲上前去。
“等一下!”杨幼清喊道,“不是入魔者。”
戎策停在他身边,疑惑望过去。
“南绎的人也对魔族感兴趣?”杨幼清迈步挡在戎策身前,“明晞府的少掌门近来安好?”
“魔族素来是人类最大的威胁,劳烦北朔的几位官爷不要想法子保护那魔族后裔了,还是一刀斩了舒服。哦,对了,明晞府,我已经好久没见到那位小王爷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北朔迷了路?”唐纶甩着手中的用红绳串起来的几颗小木牌,都是六十甲子的铭牌,看起来他已经杀了不少人。
戎策神色愈发严肃,低声道:“血侍要杀孔珧,他们怎么知道路线的?”
“具体的路线只有京城伏灵司的人知道,”杨幼清亦是轻声回复他,“别计较这些,你去引开他身后的人,我来迎战。”
不等他说完,戎策已经冲了上去,一刀划过唐纶的肩膀,却听见叮当一声,一件暗器Jing准打在血刺狭窄的刀背上,他瞬间卸了力气,向一旁歪斜两三步。唐纶的暗器用出神入化来描述一点都不为过,也怪不得杨幼清准备亲自迎战他。
那就留给师父慢慢打,戎策这样想着一个转身绕到唐纶身后,朝那些身穿黑衣的南绎血侍吹了声口哨。
杨幼清了解暗器,所以他能在分秒之间用苍锋接二连三打掉袭来的银针:“师承何人?”
“自学成才,”唐纶袖中银丝闪动,下一秒卷住了杨幼清的手腕,“我们合作,杀了那魔族的后裔,岂不是一了百了?”
“抱歉,不行。”杨幼清左手摸出伏灵司的匕首划断银丝,手腕到底是勒出了红痕,握刀不稳,干脆左右互换。唐纶不过二十出头经验不如他丰富,杨幼清自然打得过,但是唐纶身法远超他这半个瘸子,瞬间便绕到了马车附近,杨幼清挥刀去砍,只砍掉他半边袖子。
唐纶一副无奈的神色甩了甩胳膊:“可惜了,上好的云锦。”说罢他手中银针一挥,那马车的帘子从根部被齐齐削掉。
车里没有人。
唐纶说了句南绎的方言,杨幼清虽听不懂,但从唐纶的神色来看便知道这是句脏话。唐纶转过身来,问道:“你们何时掉的包?”
“看来贵方知道我们的计划,也看到了孔珧上车——这样说来,你们承认伏灵司内有jian细了?”杨幼清冷笑一声,“车底板是活动的,一路上都有可能,别费心思了。”
唐纶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无妨,杀不了那魔族,还有你们。”
“你打得过再说,”戎策跳到杨幼清身边,将四五个血侍玉佩扔在地上,“别什么人都往北朔带,这几个家伙竟然不知道树林的尽头是悬崖,一个个往下跳。好像还有个没死的,让巡逻的官兵捡走了,你不去看看?”
唐纶仿佛是吃了一斤辣椒一样狰狞笑着,接着消失在黑暗中。戎策松了口气,杨幼清转身问他:“脸颊怎么破了?”
“被打了呗,”戎策嘟囔一声,“那人说我废话太多。”
“回去抹一抹药,别留疤。”
杨幼清的本意是用假护送计划吸引六十甲子,谁知道引来了血侍。然而真正的入魔者,依靠他们不为人知的秘术,真的摸到了暗桩。梭子带信飞到戎策胳膊上的时候,那些好久没吃魔血的入魔者已经和白树生他们打了起来,一群的疯子直接冲进了暗桩的大门。
战斗持续了至少半个时辰,伏灵司损兵折将,宥州暗桩几乎全灭,但总算是将最后一个入魔者砍倒在地。
如此重创,六十甲子算是彻底败了。
曾经数千人和人类抗衡的入魔者组织,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苟延残喘之人,也是唏嘘。
杨幼清来到暗桩的时候,大部分的入魔者尸体已经被板车运到了城外准备焚烧,白树生正蹲在地上试图将牺牲的伏灵司校尉抱起来。戎策看了一眼杨幼清,随后跑到白树生身边与他一同将尚留余温的勇士抬到他原本的房间,收拾收拾被打破的锅碗瓢盆,然后将少得可怜的金银细软装在布袋里,准备归还给他的家人。
“我应该留下的。”戎策低声自言自语。
“他们像是疯子,”白树生回想起大门被冲破的场景还有些后怕,“阿策,你见过半个月没吃饭的疯子吗,见到孔珧就想举刀。倒是有尚存理智的,说要举他为王,让他振兴魔族,什么金银财富,什么位高权重,说的那话还挺诱人的。”
戎策轻笑一声:“好口舌,他们想先把人哄骗了去,然后当成药种圈养起来。”
“孔珧当时就想拔刀自尽,还好我手快给拦住了。”
“拔刀自尽?”戎策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