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凌迟着我,我哆哆嗦嗦地往后退,边退边颤抖着分辩:“是你先惹我的,我是正当防卫!都跟你说了我是叫柳瑜,为什么你不相信?圣一都相信我不是齐王,他跟在齐王身边最久,齐王是什么样人我又是什么样人他比谁都分得清楚。”
琴幕罗怔了怔,我见他似有所动,赶紧又说:“还有赵大哥,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也认为我不是齐王的。”
琴幕罗愣愣地盯着我,眼中闪着复杂的光芒,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生怕又惹起他的怒火。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中的光线暗淡下来,我们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对方。我不知道一个人的面目表情居然会如此丰富:震惊、懊恼、痛悔、痛恨、悲伤、难过……还有许多许多难以言说的情感一一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喃喃地自语道:“难道我错了?天下居然有如此相似之人么?天啊,我做了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一行清泪自他眼中流出,我吓了一跳,他不会有病吧?一时如凶神恶煞想要杀人,一时又感情流露痛哭流涕,典型的Jing神分裂。
我偷偷往后躲了躲,想趁他不注意跑走。此刻的他Jing神有点不正常,别又发疯找我的麻烦。只是还没等我爬起来跑路,他却猛地抱住了我,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痛哭失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犯了大错……瑜儿……我对不起你啊……”
他哭得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点风度也没有,吓得我僵硬着身体不敢稍动,听着他瑜儿瑜儿的不停地喊,心头涌起一阵异样,既酸且痛,接着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地道:“琴、琴公子,用不着喊那么亲热……我们又不熟……还是叫我柳瑜比较好些……”
琴幕罗不肯放开我,搂得很紧,我都快要窒息了。他不停地哭诉着,要我原谅他。我不明白,要我原谅他什么?是因为刚才那样对我吗?这好说,不就是吓了我一跳嘛。拍了拍他,我大度地说:“哦,你是说刚才那事啊,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念在你救了我两次,我原谅你了。那个,能不能请你放手,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琴幕罗放松了力道,却依然搂着我不肯放开,我僵硬的快要成石雕了。我就不明白了,我都说了不介意,他怎么还不肯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象什么话?联想起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连推带搡地挣脱他,急急地说道:“琴公子,我不怪你,人难免会认错人做错事,我说了没事的,好了,你问完了,天也不早了,我要走了,拜拜,不要再见了。”
连滚带爬地往林子外面跑。
“瑜儿……”
琴幕罗在身后叫着。
心头一颤,不敢回头,捂着耳朵继续跑。
“瑜儿……”
“不要这样喊我!”
我大叫,瑜儿瑜儿的乱叫什么?叫得我心神不宁,叫得我鼻子发酸,更可怕的是叫得我心痛难挡,一时寒一时热,一时苦一时甜,霎时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叫我无所适从。
天已经黑透,我依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野外走着,天上的明月为我照着前方的路,我不敢停下,Yin魂不散的琴幕罗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越走越心慌,早已是筋疲力尽,可就是不敢停下。
扶着一棵树不停地喘着粗气,衣服象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紧紧贴在身上,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地看着琴幕罗慢慢走过来。
此刻月光如水,微风轻拂,仙人之姿的玉人来到身边,看了看狼狈的我,从马背上解下水囊送到我面前。
夺过水囊打盖子,对着嘴巴痛饮一阵,然后把余下的水淋在头上,总算好过一点。
把空的水囊扔还给他,琴幕罗默不作声地收起水囊,找了个地方也坐了下来。
我抱头埋在膝上,天啊,他想要做什么?我快要疯了。他一光彩照人的翩翩公子哥干吗跟我这个天字第一号大衰人过不去啊?
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点头绪,不管了,随他想要做什么,天塌下来老子也要睡觉,我快累死,虽然身上发出阵阵刺鼻的汗味,我也不管了。胡乱打开行囊,也没力气支帐篷系绳床,扯出一个薄薄的垫被丢在地上,倒头便睡。
大概是太累了,居然连梦也没做一个,直到睡饱睡足自然醒。
睁开眼睛,瞪着绿色的屋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帐篷,包裹安静地摆放在一角,鞋袜脱了,外衣也脱了,只穿着自己改良的背心与短裤。
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蓦地跳了起来,自己昨天可没有搭帐篷,也没有脱衣裤,只是随便倒在地上就睡的,这……这……这……
心里有点着慌,上下摸了摸,却没什么异样,匆忙穿上衣服,钻出帐篷,外面已是艳阳高照,除了不远处琴幕罗的那匹白马安静地吃着草,四下里再无人迹。
嘴里喃喃嘀咕着自己也不知所谓的话语,赶紧收拾起帐篷等物,还没看到琴幕罗,望着那匹白马,心中一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