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梁铠讲述的故事,与这个版本大相径庭。梁邵博从未想过背叛,反而是段祥一直在暗地里Cao纵梁家的公司和生意,逼迫梁邵博一步一步将权力交给段祥。段祥想要一家独大,梁邵博无可奈何求助赵子孝,谁知道赵子孝竟然转头就把所有的计划告诉了段祥,以换取北城商会换血之后,一个二把手的位置。
梁邵博是自杀,但他是无奈自杀,大半辈子打拼来的事业被人抢夺而去,再硬的脊梁也弯了。
之后,段祥威胁梁铠离开上海再也不许回来,甚至带走了他的儿子作为人质。梁铠求了许久,只在妻子去世的时候回了一趟上海,见到了儿子,再之后,是十二年的不曾相见。他在南洋漂泊流浪,甚至做过乞丐,直到最近才听说,段祥已经死了。
赵子孝满脸通红,就连脖子都是红的。他没听完就迫不及待站起来,拍着桌子说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梁大哥确实做了对不起商会的事情,但是我和老会长都不曾逼迫他做任何事!更何况是自杀!一派胡言!”
日本人也不知听懂了多少,总想着掺和一脚,这时候说话了:“这位梁先生,你说段祥抓走了你的儿子,那他现在还好吗?”
“他……”梁铠瞥了一眼段士渊,后者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没有说话,梁铠继续道,“他还活着。但是段祥当年所作所为,实属败类!”
段士渊不能再沉默,毕竟牵扯到了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也不能太激进,给人留下把柄。他沉思片刻,紧皱眉头开了腔:“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我记得十二年前你来我家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是我父亲给的,他甚至还给过你一万块钱。抱歉,你说的,真的不像是我记忆里的故事。”
“他怎么会给自己儿子看最丑陋的一面,”梁铠看向他,“但是你放心,我们的恩怨不会牵扯到你身上,我只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的目的很明确了,段士渊不信他是真的在外面孤苦伶仃漂泊了十二年,一定有所准备,所以才会在北城商会最有钱但是最混乱的时候回到这儿,来争抢地盘。段士渊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不结婚,所有的东西都会留给梁桢,梁铠只需要再等上十几二十年,这些都是他梁家的,根本没必要闹一场。
把所有都留给三千,这是段士渊很早就想好了的,没有什么理由,某天一冲动就存在脑海里的念头,之后再也消磨不掉了。
“梁叔去世的时候租界巡捕房有存档,”段士渊站起来,“如果你想要一个公道,那我们就去查。我相信我的父亲行得正坐得端,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没有对不起你,或者对不起你的儿子。”
最后四个字,段士渊说得很重,梁铠停顿一下立刻说道:“我不相信巡捕房,你们有钱有势,给了钱想写什么写什么!我有证人,也有证据!证明当年是段祥吞食梁家的地盘,是段祥杀害了我父亲!”
“既然有证人,为何不请来当面对峙?就算我父亲不在了,赵叔叔还在这儿。”
梁铠看着段士渊,放低了声音:“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是你逼我的。”他的意思很明白,看在梁桢的面子上,梁铠不想动段士渊,但是后者一意孤行非要掺和进来,现在谁的面子也不管用了。“三天之后那人会来到上海,希望你们不要做贼心虚,”他环视一周,目光在赵子孝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说道,“如果我出事了,我儿子也会继续把这件事做下去的。”
段士渊没继续说话,看着梁铠慢慢走出会议室。紧接着屋内像是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曲三月拉住段士渊的胳膊,问道:“需不需要我父亲出面?”
段士渊摇摇头:“不用麻烦老探长了,毕竟是江湖事。他老人家好容易退休,辛苦半辈子难得名利双收,因为当年的案子牵扯进来,招惹了什么事情,得不偿失。还是,江湖事江湖了。巡捕房那边,我会亲自去找的。”
他说完望向了赵子孝,后者没有加入到任何的讨论里,段士渊熟悉他,直到他心里有事——或许当年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段士渊还没起身去找他,赵子孝已经先一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段士渊也紧跟着走了出去,叫卢九开车去旅馆,他想单独和梁铠谈一谈,但是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约莫怕是被北城商会报复,梁铠带着梁桢换了地方住。段士渊不死心,去巡捕房,正好赶上梁桢换班回来,二话不说拉着人的胳膊扯到外面无人的地方。
“三千,”段士渊见到了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小孩疑惑和略带敌意的目光中踌躇片刻才继续道,“你信我吗?”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你父亲,”梁桢一字一顿说道,“因为我小时候看到了,段爷爷带人闯进我家门,从我母亲怀里把我抢走的。我一直以为那是童年的噩梦,后来想明白,梦不会那么真实。”
“三千……”
“我记得我哭闹,拼命想抓住母亲的手,但是只能抓住床沿。后来我去看,床沿上有三道划痕,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我记得了,我是被人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