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倒下了,甚至没听到段士渊回来的声音——若是让曾经的教官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不过他花了些时间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段士渊根本没回来过。
他走下床,膝盖还在打哆嗦,扶着柜子走到门外。刘妈听见声音赶紧跑来,说道:“小少爷,你折腾什么呢,赶紧回去躺着啊。今天只有小米粥了,我刚才去菜市场,大米让他们给抢光了。唉,这哪是大上海啊,跟我乡下老家差不多。”
梁桢摆摆手:“我不饿。叔叔呢?”
“没见着,卢九也没回来,到时打了个电话,说最近要出差。我还想着,出差也得回来拿几件衣服吧。”
梁桢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刘妈催他回去躺下,自己下楼开了门。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话粗声粗气的,一开口就说要搜查证据。刘妈吓慌了神,梁桢没法再忍,站起来走下楼:“你们到底什么人?”
“是你啊,”领头的竟然是特工总部的陈启华,“76号。段士渊涉险Cao纵股市,违法买卖,已经被我们扣押了,现在要搜查证据。劳烦你带我去他房间,我保证,不耽误其他人生活。你考虑考虑,要不要配合?”
梁桢一激动,头更晕,浑身发冷,眼前的影像好像分成两个,又重叠在一起,又分开。他晃了晃脑袋,咬着牙问道:“我叔叔在哪?”
“目前在76号的接待所,”76号哪来的接待所,陈启华不可能跟他说实话,“小段先生,他将要去哪儿,可就看你怎么配合了。若是我们没发现证据,这事儿是搞错了,那他今晚就能回家吃饭。哦不,是我们长官请吃饭赔罪后,把他送回来。如果,他真的犯了法,至少三年。”
这个时代,发国难财的人很多,但是梁桢相信,段士渊不是。于是他让出来一条路:“小心点,别碰坏了东西。”陈启华让手下人进去搜,自己站在客厅里,从怀中摸出一根烟递给梁桢,后者摇摇头拒绝:“你们什么时候抓的我叔叔?”
“昨天下午,你不知道?”陈启华自己点了烟,“可真奇怪,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在你们家公司管事儿——我说话直你别介意啊,一旦你叔叔没回来,你可得替他看好了家产,别被外人夺了去。”
梁桢有点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说他是汉jian走狗,但是是个讲规矩的走狗,不像是伪满洲那些狐假虎威的歹徒。可惜了,没有立场。
心里想着如何救段士渊出来,梁桢忽然感觉大脑越转越慢,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忍不住发抖,想要获取更多热量。他开始烦躁,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病倒,他应该在外面,在想办法证明段士渊无罪。
至少也得去北城商会,不能让外人抢了属于段士渊的东西。
但是梁桢还没来得及走一步,就眼前一黑摔在了沙发上,后腰卡在扶手上猛然一疼,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刘妈扑过来喊他的名字,梁桢摆摆手,低声道:“我没事……你去楼上看着,别让他们乱动……”
陈启华没有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带着人走了,果然如他所说,没有弄乱任何地方。梁桢被刘妈扶回去,他躺在床上,神志有些模糊:“叫卢九来,我要问清楚……还有段思,注意段思……”
“是,小少爷,您安心躺着,我都去办。”
根据卢九所说,昨天下午,76号跨界执法,带人闯进了办公室,出示公文,然后抓走了段士渊。公司一瞬间乱了套,副总也应付不来这种情况,码头的航线更是乱成一锅粥。
北城商会赶紧开会,会上,那两个日本董事竟然提议让段思暂管段士渊的所有公司,赵子孝第一个反对,说女孩家什么都不懂,怎么经商。谁知道那日本董事有备而来,不仅说段思经营过店铺,还反问,赵子孝是不是指责女人不如男人,是不是挑起性别争端。他们嚷嚷许久,还说要建立新形象,话里话外威胁,赵子孝被迫妥协。
日本并不是一个讲究平权的国家,梁桢看得出来,日本人想要找个好Cao控的傀儡,所以把段思推了上去——她是半个日本人。
两个日本董事是不够下这个命令的,但是商会的几个小董事,竟然一股脑同意,有人说她段家的后代,名正言顺,有人说就是两三天的功夫,不用太在意,甚至还有人说,难不成要给他那个更不成器的小侄儿?
卢九省略了很多没有讲,梁桢猜得出来,会上大家是怎么评论他的。外语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去巡捕房混日子,不赚钱还没有分家的想法,就指着啃段士渊的老本。
但是这些理由都不够他们投赞成票,日本人私下里一定给了不少好处。
赵子孝不能说不,李大河、曲三月等等曾经跟着段祥一起打江山的老人,就算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段思还是暂时接手了。
不过卢九说段思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一步一步完成段士渊留下的工作,如果遇到不懂或者拿不定注意的地方,都要询问那几个副总,或者想通过76号的人问到段士渊——当然问不到,76号不许任何人探监。
相比于北城商会的决定,梁桢现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