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成熟的一面——他应该演一个小孩子的,这样段士渊就不会赶他走,不会扔下他不管。
所以他开始试着撒娇,哼哼两声。果然段士渊没再纠缠,拍拍他后背,给他塞紧被子:“睡吧,孩子。”
第二日清晨,段士渊神清气爽坐在楼下吃早饭,和段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公司的事情。梁桢闷头喝小米粥,听段思说她曾经在日本经营一家居酒屋,还读过女子学校等等,一副想要插手生意的样子。
段士渊查段思的手段比梁桢更专业,因为他有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关系网。在日本的朋友给他发了电报,核实了横滨有一个单身母亲开的居酒屋,老板刚刚去世,女儿卖了店铺不知去向。
只不过老板女儿的名字是五个字的日本名,也没有照片,不能确定是不是段思。
可是她手中父亲的信物,段士渊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如果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女——其实,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赶出家门不为过。但是毕竟是亲人,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段士渊做不到那么冷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叔叔,我去上班。”
“不是休假吗?我买了六点的电影票呢。”
“你昨天又没告诉我买票了,”梁桢嘟囔一声,像是在埋怨他,随即起身抓了外套披在身上,“和卢九去看吧!”
“这孩子……”段士渊笑着摇摇头,余光看到段思若有所思的样子。段思立刻笑了笑,解释说是从小缺乏家人的亲情,羡慕着呢。“三千也是你的小侄子啊,就是太闷了,不爱说话,人挺好的。”
段思低下头,低声像是自言自语:“是吗……”
梁桢今天其实还在休假,段士渊没记错,只是他想私下去查案。威廉给出了一个详细的列表,所有卖黑色短刀的店铺都在上面。梁桢挨个拜访,要来了买刀人的信息,然后去了一趟黑市的化工品铺子,以油老鼠的好朋友的身份,套出了最近买过强酸的人的姓名模样——证件可以是假的,但是身材样貌难以作假。
一对比,只剩下一个结果。他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沧桑,口齿不清还有点北方口音。身高一米八左右,上身健壮,腿像是两根电线杆子。买家本来就少,这些特点一一对应上了,十有八九。
胜券在握。
梁桢按照这个人的生活轨迹和油老鼠的一通禀报,推断出他的大概居住地,就在公共租界中央捕房的管辖范围内。回到巡捕房调阅了档案,梁桢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天色已晚,但是段士渊今天要去看电影,梁桢用不着早回家。
他骑车到了目的地附近,随便把车停在某家具乐部后院,然后从后门绕到了目标所住的公寓。还挺豪华的,梁桢心想,日本人给的钱真多,军统那儿已经拖欠俩月工资了。
屋里有人,只开了一盏灯,梁桢从窗口望进去,目标就在屋里。爬到二楼对于梁桢来说是入门必修课,他没发出一点声响爬到楼上,猛然推开窗翻进去。对方察觉到了,一把割rou的小刀瞬间飞过来。梁桢躲闪过去,抬手出拳,对方的招式依然凶狠,但是因为桌上酒瓶里消失的半瓶威士忌反应迟钝了片刻。
三个来回后,梁桢借他一次失误,抓住他的胳膊扭到背后按在桌上,惯用手直接被扭到脱臼。
“你他妈是谁!”他问。
梁桢压着他肩膀,反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是特工总部的人,你敢动我!”
“这里是公共租界,你们还没有执法权,”梁桢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顺手从他胸前摸出了他那本证件,叫牛先平,“我是公共租界巡捕房探长。我来抓你,是因为你涉险一起杀人沉尸案。这个月三号,黄浦江,有印象吗?”
牛先平愣了一下,嘴比脑子更快:“他妈的,案子不是到我们手里了吗?怎么没兜住?”
“兜住?”梁桢更用力了些,牛先平忍不住叫出声来,梁桢继续追问,“你们杀了多少人?为什么要毁尸灭迹?他们都是什么身份?”牛先平不说话了,能杀这么多人,还毁尸灭迹,这人的思维一定比正常人扭曲了不少。疯子,就需要戳中他的怒点才能让他释放。
梁桢一用力,把他的另一只胳膊也给卸下来,然后抄起酒瓶砸在桌角。
瓶底碎了,威士忌洒了一桌子,梁桢用尖锐的破碎处顶着牛先平的脖子。
牛先平忽然笑起来,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哈哈哈哈……这些伎俩,你是军统的人,你给军统卖命!”他看梁桢不搭理他,自顾自笑着:“哈哈,我就知道!你还被他们骗着,说要给你高官厚禄,大好前程是不是?”
梁桢没有承认,只是低声道:“你……你是叛逃的。”
“叛逃?”牛先平咬着牙,“在被自己人用枪顶着、要开枪之前逃出来,也算叛逃吗?”
“军统要杀你?为什么?”
“因为通共,你信吗?”牛先平笑得声音更大,但是听起来反而像是哭,“我要是真通共,会投奔76号?”他越发激动,急促呼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