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嘈杂难捱。小狐狸的尾巴一直哄着对方,在对方的手腕臂膀之间,隔着衣衫轻轻蹭动。
禅师的呼吸不紧不慢,好似并没有被之前的对话影响到,直到江远寒先沉不住气,小声地解释了一句:“……玉霄神,也已经离开了。”
忘生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这么波澜不惊的态度,比师兄那种摆在台面上的醋坛子还要更难处理。江远寒伸出爪子,把对方的手指抱住,很没有出息地摇晃了几下,眼睛偷偷瞄着禅师,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魔族一概如此直接,这是种族习性,他们没有擅长使用委婉措辞的习惯,即便是特意委婉,使用技巧也比较拙劣。
佛修垂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没有。”
“出家人不打诳语的!”
“……”禅师脚步微顿,他勾住小狐狸的爪子,从对方的爪子一直撸到后颈,被软绒绒的手感稍稍抚平了一丝心绪,才挼了挼小狐狸的脑壳,捏着对方的毛绒,字句清晰地道:“变成人。”
江远寒受到道侣严峻的威胁,迫不得已地收敛起刺人的爪牙,乖乖巧巧地变回人形。
怕媳妇儿也是魔族的优良传统。江远寒在心里悄悄安慰自己,实际上狐狸尾巴都不高兴地耷拉到地面上了。
忘生自然能够体察到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但他没有说出来,他的手指按着小狐狸的后颈,掌心贴合着对方温暖的肌肤。
佛修低下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彼此发丝交融,气息纠缠相拥。
江远寒霎时有些紧张。
对方的手指从后颈皮rou间滑下来,按住了他的脊背,指腹沿着脊骨的线条,虚虚地卡在了腰间,力道并不重,但这种拥抱的方法,却让人没有挣脱的念头。
温柔又缠绵,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水,或是从泉眼间涌出的山间湖泊。
对方的气息弥漫到了锁骨脖颈之间,让人觉得有些痒。江远寒缓缓地回抱住对方,他身上是一件很简单的白色长袍,明明素净淡雅,但在这只赤狐的身上,却能清晰地凸显出他纤瘦的腰、线条流畅的肩膀与手臂,以及长着透明尖指甲的细白手指。
越是素白的衣饰,就越压制不住他从内而外的吸引力。野性不驯的狐狸卷起尾巴,像是世间最甜蜜动人的一块糕点。
“禅师……”
“我遇到你,还算是出家人吗?”
江远寒的话被对方的声音覆盖,他被牵着手抵在坚硬的青铜壁上,他说服自己冷静,闭了下眼,道:“……你看你,不还是在吃醋……”
这只狐狸Jing就这点最不好,特别会仗着别人喜欢他而胡作非为,什么话都敢说,那些窝在心底里动也不敢动、碰也不敢碰的真相,他随口一戳,就戳破了,每一句话都让一个人敏感的神经难以承受地蜷缩起来,四散如惊弓之鸟。
他这句话依旧没有说完,就被死死地摁住了,视野里只有对方漆黑的发丝——那些象征着佛性与纯净的金色早已消退,无数的欲如触手一般纠缠而来,将一个清心寡欲的佛修浸润得污浊。
一滴墨水递进清澈的池中,会无边无际地扩散蔓延。
“既然知道。”他的嗓音沉郁绵柔,“还要顽劣地说出来。”
江远寒的喉结略微动了动,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的危险性——这要是让青霖姑母看见了,那自己的名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下次不这样了。”小狐狸当即认怂,“禅师,我……唔……”
江远寒柔软的唇瓣被封住了,对方的气息依旧温柔如泉水,无孔不入地侵吞过来,缠绵地遁入他的唇齿,扫过尖尖的齿列。
江远寒想要咬他,可又舍不得,含着对方的舌尖磨了半天,结果没咬得下去,反而被对方侵入到咽喉之间。
绵柔的泉水没入喉口,窒息感和被紧紧拥抱的感觉一齐涌上脑海,对方的意愿让人分辨不清——究竟是在温柔缠绵地爱,还是在深切痛苦地恨。
江远寒的视线一直在被压缩空间,他借着一旁烛火妖焰的光晕,隐隐见到对方眉宇之间化为漆黑的佛印,见到禅师幽邃如冰、却又热烈似沸腾之水的眸光。
一切像是错觉似的飞逝而过,等到江远寒被放松了些,能好好地看着对方时,发觉那道金色的佛印并没有变化。
他急促地喘匀气息,脑海里还残留着窒息感存在过后的麻木,他垂着头眨了眨眼,摸了摸嘴唇……果然被亲肿了。
“……你也不嫌……”江远寒断断续续地谴责道,“不嫌丢脸。”
忘生一直注视着对方,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小狐狸的额头,声音低沉微哑:“总比你要我的命好。”
江远寒很是无辜,想不通自己哪里要他的命了,他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脱对方心里对于自己的这个误会,只能将错就错,头铁地认了下来:“我承认我确实有过感情经验,但是……但是我心里只有你啊。”
“以后还会有别人的。”
江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