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深知说了也没用。上一世的他就像一个深度话痨，一天到晚缠着向虞说个没完，恨不得把自己心里全部的想法都倾数倒出。
可结果如何？向虞依旧是对他爱理不理。
“不许搬走，听到没有？”向虞似是很不放心，揉了揉顾璟的头发，坚持着想要一个担保。
顾璟看着向虞颈间那一条他亲手织就的围巾，神色一恍，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好。”
向虞身上系着他送的围巾，向虞桌上放着他送的钢笔。而他此时披着向虞说过好看外套，阳台上他们贴身衣物不分你我地放在一起，像是蕴含着什么密而不宣的秘密。
早在很久以前，其实他们的命运早就紧紧交织在一起了，不是吗？任凭他重活一世，也仍然无法轻易摆脱。
顾璟搬出去住的事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日子平滑向前，表面看起来与平时并无异常。
这一天中午，顾璟与向虞吃完了饭，顾璟因为有点吃撑了，就想让向虞先回去，他自己在宿舍楼下走走。向虞摇了摇头，也陪着他一起。
风势凶狠地呼呼刮着，校道两旁立着光秃秃的枝桠。
顾璟没想到会这么冷，动作极细微地抱了下胳膊。却没想到此一举动落入向虞的眼中，他没有片刻停顿地脱下身上的长款黑色风衣，披到了顾璟肩头，将他紧紧地裹了起来。
“我不穿。”顾璟神色一愣地看了向虞一眼，发现他穿得也并不多，语调有些古怪地拒绝。
“别动。”向虞像是根本就没听到顾璟拒绝的说辞，他不仅没除下外套，反而伸手一拥，就把顾璟用力地揽在怀里。
“我说了不用，你也没穿多少。”顾璟心绪复杂像是有千万只小猫猫在挠爪爪，他陡然提高了声音。
“我不冷。”向虞神色淡然，面容平静如水，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
行，你不冷，不冷就好。那他还偏要多走一会，冷死向虞这个傻逼才好！
顾璟面无表情地推开向虞，然后朝着宿舍楼下的湖边走去。此时因为还是饭点，因此风景秀丽的湖边此时并没有多少人。仅仅在湖中央游着两只天鹅，一只羽毛全白，一只通体乌黑，游来游去，好不快活。
“向虞。”顾璟在湖边挑了张长椅坐了下来，他抬眸对视上向虞的眼睛，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向虞在离顾璟很近的地方坐了下来，他的神色不复平时的漠然。
其实顾璟很想问向虞，想问他是不是也是重生的？不然为何自他穿过来以后，为何有很多事情都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没什么。”顾璟收回视线，不再深谈，开始漫无目的地看着湖中的天鹅扑棱着翅膀。
向虞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毫无兴趣，他侧头看着顾璟，视线没有片刻偏移，直把顾璟给看得脸红心跳。
就在顾璟想找话题转移注意力时，视野之内多了一道孱弱秀气的身影。
“璟璟，虞哥哥，好巧啊……”段思岑直直地朝两人走来，脸上是Jing致无比的微笑。
顾璟理也不理，完全像是没听到似的。段思岑看到他这个反应，脸上的笑直接僵住了。
向虞缓缓开口，打破这一尴尬，“嗯，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虞哥哥。对了，刚刚我同学给了我好多糖，可惜我不能吃，都给你们吧。”段思岑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捧出一把糖作势要分给两人。
顾璟简直把段思岑当作透明人，自然也不会接他的糖。
“璟璟，你这是不喜欢吃吗？”段思岑神色为难地看了向虞一眼，转而将手里的糖换了个方向，“那虞哥哥你……”
“我也不喜欢吃。”向虞轻轻揉了揉顾璟的头发，神色冷淡。
不知道是不是段思岑的错觉，他总感觉向虞似乎对他淡漠了许多。
难道……难道是向虞他发现了吗？段思岑脸上的笑容几乎难以再维系下去。
“你给其他人吧，你受病情影响，你最好不要多吃。”向虞紧紧凝眉，不急不缓地说道。
“谢谢虞哥哥，我会记住的……”段思岑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了下来，笑容立即恢复，灿烂无比。
但对于一直一言不发的顾璟来说，他的笑却是格外刺眼。顾璟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向虞反应颇大地就要去拉顾璟的手，却只碰到了顾璟一划而过的衣角。他朝段思岑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顾璟走得很快，但向虞肩宽腿长，走得比他更快，没几步就追上了顾璟。
“你生气了？”向虞从身后紧紧拥住顾璟，直接拦住了顾璟的步伐，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定在原地。
“没有，你走开。”顾璟奋力挣扎，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往向虞身上一扔，就又继续朝前走。
向虞连外套也没穿就大步追了上去。
原地只剩下段思岑一个人清清冷冷地站在原地，他恨恨地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