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的杀意太过直白,云子衍也不再多留,径直离去,没再多说什么话。
就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秦随眼皮都不抬一下,顺手拿了那个云子衍碰过的茶杯扔出去。
茶杯直直冲着云子衍的帷帽而去,速度极快,力道极重,角度也极其刁钻,让人避无可避。
云子衍似乎笑了一下,头也没回。
“啪——”
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秦随微微正色。
“留不下他的。”沈惟舟听到了两人闹出来的动静,突然开口,“他武功不在你之下。”
秦随听出了言外之意:“你知道他是谁?”
把瓷瓶放到桌上,沈惟舟刚要给自己倒杯茶水,一杯已经倒好的茶就递了过来。
“……谢谢。”沈惟舟轻轻道了声谢,“见过,也跟你提过。”
“他是云子衍。”
与谭文公见到的那次,云子衍也在场,而且看上去云子衍在秦国活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像是每年都有特定的一阵子会到秦国来。
燕国云家嫡长子出入秦国江南一带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跟秦国江南一带的官员都有交集,这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事,更别说云子衍那几乎算是明示的话。
江南乱,秦国乱。
把云子衍刚刚说的都跟秦随复述一遍,沈惟舟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童家那群人应该也住进知州府了……这知府倒是随便,是个人都能来逛一逛。”沈惟舟意有所指,“云子衍那群人还是盯一下吧,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来这里的目的肯定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想起自己在于瑞仁那里听到的东西,秦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底是一片淡漠之色。
江南这趟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浑浊。
本来以为是钱和权,现在又牵扯上了兵。
幕后这人胃口倒真是不小,他这是想把他拉下去然后自己得到秦国登顶帝位?
秦随手指轻叩两下剑鞘,若有所思。
真是……蠢货。
还没想好要不要把于瑞仁说的事告诉沈惟舟,看沈惟舟坐着小口小口喝茶的模样,秦随突然想起了什么,反身去捡拾起散落一地的油纸包。
沈惟舟听见了动静,有些不解:“你拿着什么?”
“是要给我的吗?”
秦随点点头,想起沈惟舟看不见,又低低“嗯”了一声。
“对……路上顺便买的。”
提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到沈惟舟面前坐下,秦随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那摊贩说很好吃,是甜的……”
话还没说完,秦随就顿住了。
沈惟舟探过身来:“怎么了?”
[给舟舟买的荷花酥碎掉了呜呜呜。]
[傻帽云子衍,老娘跟阻止我磕cp的人不共戴天!]
[碎了就不能吃了?矫情。]
[你不矫情,你吃饭能不能从垃圾堆里捡着吃,傻逼滚!]
秦随给沈惟舟买了很多种糕点。
荷花酥,桂花糕,山茶饼,红豆泥……各种糕点的卖相都很不错,色香味俱全,据说好吃又好看。
但众所周知,除了价格不菲外,糕点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易碎。
不能挤压,不能剧烈撞击,不能放置在温度太高的地方。
但秦随刚刚只顾着沈惟舟了,压根儿没管这些糕点,直接随手一扔,没想到就碎了。
荷花酥顾名思义,就是荷花形状的糕点,层层叠叠的深浅色裹着糖粉,有含苞欲放的荷花,也有灿烂盛开的荷花,最中间是流心的馅料。
荷花酥堆积的花瓣酥脆无比,薄如蝉翼,是为了保证口感,入口即化,咬一口就唇齿留香。
也因此它受不得撞击,更何况是秦随那样的力道,现在整个油纸包里全是荷花酥的残骸,都碎成了渣子,看不出原本荷花的形状。
虽然现在沈惟舟也看不见,但秦随还是想给他最好的。
秦随又开始拆下一个油纸包。
一个,下一个,又一个……
直到把所有的油纸包拆完,秦随都没有说一句话。
都碎掉了,没有一块糕点是完好无损的,或多或少都带着磕磕碰碰出来的边角。
身量修长的男子微抿唇瓣,俊美的面容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委屈,像是耸拉着脑袋和耳朵的大狗狗,连摇尾巴的心情都没有了。
沈惟舟听系统说了面前摆着的是堆什么东西,也看了弹幕,顿时就明白了现今是什么情况。
他觉得有些好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秦随抬眸看他:?
沈惟舟收敛下笑意,眉眼弯弯,长而密的睫毛微垂,瓷白的耳侧落下几缕碎发,衬得整个人更加清透。
他微微低头:“好甜。”
自从第一个油纸包拆开后,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