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身上的咒早就没有了,他怨恨蓝晏清,想再把这树妖夺回来,就算毁了也不还蓝晏清。
「你走开……」嘉杏断了腿跑不掉,从前他流的血不像凡人是鲜红的,而是像树液般的稠状物,现在却流着红色的血,这是他道行有所精进的关係,但也因此在劫难中会经歷更大的痛苦。
嘉杏不停生出树枝想包裹住自己,同时也想刺杀擎封、将对方逼退,擎封虽然负伤也还是强过他,手里的刀一斩就把他那些枝条都砍了,他被擎封摑了一掌,头晕眼花,擎封将他按在地上开始扯他的衣服,他拼命挥拳、推打,擎封啐了一声又重重打他一巴掌,他眼前发黑,不禁昏厥过去。
失去意识前,嘉杏预料得到擎封想做什么,大概是对他发洩怒气和欲望吧。从前他看其他妖怪这样也只是觉得很吵,不懂什么叫节操,可是现在他越来越像个人了,他心里有很喜欢的人,除了那个人他都不想让谁碰,他好难过,这种感觉也是伤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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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嘉杏听到自己发出很乾涩的声音,他好渴,想喝水,但是他讲不清楚。不过他听到有个人从附近座椅起身的声音,那个人先去倒水,快步走来,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餵他水,他就着杯缘小口的喝,水弄得嘴边和衣襟都是,那人也没嫌麻烦,一手拿手帕替他擦拭。
是谁这么好啊?他含糊的哼一声就知道他想喝水了?
「还要喝么?」
「嗯。」嘉杏应声,他认出是蓝晏清的声音,可是蓝晏清应该走远了啊,那个人说要去很远的地方,不可能会出现。难道是沁泽来了其他妖怪在戏弄他?
蓝晏清轻轻将嘉杏放回床上,掌心搭在他心口上说:「你躺一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
嘉杏静静躺着不敢睁开眼,他想等对方来了喊醒自己,他怕立刻睁眼会发现都是在做梦。不过蓝晏清离开得有点久,在他快睡着前又听见蓝晏清过来唤他。
「嘉杏,我扶你起来坐,喝药吧。你伤得不轻,光饮灵泉不够,这药是我亲自找来煎的,趁热喝。」蓝晏清轻手轻脚把嘉杏安置好,嘉杏慢慢睁眼瞅他,他稍微松了口气说:「你别怕,现在没事了,都没事了。来,喝药吧,虽然这很苦,但你喝几口也行。」
嘉杏看蓝晏清眼下泛青,脸色不太好,心疼得不得了,不过他自己也很难受,浑身都痛,脚也痛。脚痛?他脚不是断了?他被蓝晏清餵了一口苦药,整张脸都皱起来,苦得想躲开那汤匙,转头哈气。
蓝晏清劝说:「第一口喝这么多很了不起了。来,再一口吧?这药对你的伤好。」从前他知道嘉杏被擎封打了以后都会去找医书,可惜针对妖怪的医书很少,他又不是妖界的一份子,只好有机会就去外面搜罗这类的书。当时只是做些备用的药让嘉杏带着,没想到现在又派上用场。
嘉杏努力喝了三、四口药汤,噁心得抖了下说:「味道太可怕了。」
蓝晏清看他还能有这些反应,应该已是性命无虞,搁下药汤说:「那一会儿再喝吧。」
「我的脚不是断了么?」
「原本是这样,但……你不记得后来的事了?」
嘉杏望着蓝晏清有些憔悴又温柔的脸,低头回想了会儿,喃喃自语:「我记得腿被砍了很痛,然后,然后……我怕他挖我的妖丹就将要害转移了,我留了个虚壳,想悄悄逃跑,可是一开始的伤太疼,所以我就晕了。」
蓝晏清苦笑道:「你那个虚壳险些将我吓坏。还好我在不远处找到你的本体,把你从土里挖出来,要是让人知道树妖遁逃途中昏睡了,会笑死的。」
嘉杏看蓝晏清虽然在说话调侃他,但表情却快哭出来了,虚弱唤道:「晏清,对不起,我还是没好好的保护自己。」
蓝晏清摇头,握住嘉杏的双手说:「都是我的错,我该更谨慎的提防擎封。
他从秘境受了重伤回来,一直在找我,我并不打算一直躲避,为了拒绝他而和他相见,他故作大方假装不在意,却三番两次暗算我,我和他因而撕破脸。前阵子忽然没了他的消息,我有些担心你,就跑到沁泽来看你,本来只想偷偷瞧一眼就走,没想到就撞见他对你逞兇……」
嘉杏问:「你把他杀了么?」
「嗯。永绝后患,必定要斩草除根。」
嘉杏担心他说:「擎封在修真界名声不错的,万一他的道友还是谁想找你寻仇、又坏了你的名声……」
蓝晏清轻哼,握牢嘉杏的手说:「我的名声早就不怎样了。也不缺仇家。只是往后我放心不下你,但你跟着我也未必会好……」
嘉杏瞄到蓝晏清的眼里闪着一道若有似无的紫芒,可是定睛一瞧又没了,像是错觉。不过方才感受到的魔气是不会错的,他虽然道行不深,却对气息敏锐,他反握住蓝晏清的手问:「你入魔了?」
蓝晏清脸色更沉鬱,紧抿唇不答话,也转头没和嘉杏对视。嘉杏追问:「为什么入魔了?是、是被我吓的?是我害的?」
「你别自责。还是说,你嫌弃我了?」蓝晏清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