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在九月,蔚自闲为了全力备考,已经搬去了书院,整日同学子们一道温习功课。谢珣也忙,女帝现下几乎将所有事务都一并交予她,自己坐在书房里要么练字要练画,反正就是不看那烦人的奏折一眼。
谢珣初时还有些应付不来,后来便渐渐上手了。
一日,赵妘开玩笑似的问她:“阿寻,朕下旨太女监国可好?”
她吓了一跳,不清楚她这样的想法何时开始,但还是皱眉应道:“娘,是否太快了些?而且我总怕处理不好。”
赵妘摇摇头:“怎么会不好,你瞧你近来就长进十足。”
谢珣答道:“那也是有娘亲与徐大人在一旁把持,若只有我自己,不知会怎样手忙脚乱。”
她娘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惆怅:“我想你爹了,想去边关找他。”
谢珣心里猛然一跳,算算日子,她这对怄气的爹娘已有三年未见了,娘亲思念也是情理之中。
她小心地抬眼,试探道:“不如女儿给爹写封信?”
赵妘正是这个意思,谢秦久不回京,她却等不及了。她脸上尽是欣慰:“阿寻甚得朕心。”
这一日回到东宫,谢珣便立即起笔写了封声情并茂的家书。她幼时跟在赵妘身边,其实同谢秦关系并不特别亲近,这封家书是围绕着她娘写的。赵妘当局者迷,宁愿求助她这个女儿,也不肯自己开口。
她写娘亲何等思念父亲,将政务全然压在她这个年幼女儿身上,恳求谢秦是否能抽空回京一趟,让她娘以解相思之苦。谢珣没有她娘的别扭,女帝思夫的小女儿心思全叫她写了上去,也因此,谢秦收到信时,甚至有些怀疑他这个女儿是胡编乱造。
即便如此,他还是赶在中秋前回了承京。
赵妘为他接风洗尘的排场很大,下了朝便领了朝臣在城墙上等他,偏她近来身体不大康健,迎着风口便不断咳嗽。
有大臣窃窃私语:“谢大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回京?”
“中秋团圆,哪有许多为什么。”
说话的是徐文烨,大臣们见是他,知道他得宠,也不敢再私语。谢珣倒是奇怪,她还以为徐文烨会躲在宫中不出来,毕竟他和她爹也算得上是情敌了。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玄衣男子骑着马奔驰过来。赵妘心里激动,咳得也愈发激烈。
谢珣吓了一跳,忙为她顺气,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一出口,周遭的大臣都你一句我一句关心起她的身体来。赵妘不堪其扰,生怕谢秦看不见自己,竟然甩开众人从楼梯上奔了下去。
幸而谢秦来得及时,一把将他许久未见的陛下拥入怀中,手上轻柔,嘴上语气却是冷硬:“陛下小心龙体。”
她这对不着调的父母径直撇下众人,骑着马一溜烟跑没了影儿。谢珣头痛得很,隻得留下来善后,看见面色恍惚的徐文烨又是一阵唏嘘。
今日赵妘忙着叙旧,想来应当是管不上她的了。谢珣心里一动,也想去见见自己分别许久未见的郎君。
蔚自闲一身青衫,坐在许多学子的中间,正同他们讲着自己的论点。谢珣手撑在下巴上,笑眯眯地看着。
蔚公子后知后觉,直到许多人都脸红着望向他身后,又小心地谈论着是哪家姑娘如此俏丽时,他才向后望去。
太女面容俏丽,眼神温柔,而数日来朝堂上的历练叫她气势十足,十分吸引人的目光。
蔚自闲有些无奈,耐着性子同他们讲到最后,这才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向她,道:“殿下怎么来了?”
谢珣歪着头:“浮生偷得半日闲,便来找找我的郎君。”
蔚自闲被她说得耳朵发红,略微咳了一声,拉她去了书院后头的竹林里。
两个少年男女紧紧拥抱着彼此,谢珣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深吸了一口。
他抚摸着她的头髮,温柔道:“今日怎么有空闲?”
谢珣答道:“我爹回来了,娘顾不上我,我便来找你了。”
他捧着她的脸细细看,半晌才疼惜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低声道:“近来是不是太累了,瞧你瘦了好多。”
少女眯着眼笑:“你怎么好像我家的那些长辈,一会儿不见就心疼死了。”
蔚自闲也笑出来:“可不是,生怕你没有好好吃饭。”
谢珣揽着他的腰,声音里带着希冀:“我爹回来,但也许不久后又要离京,我想,先带你去给他看看可好?”
他心里一跳,莫名的赧然:“是不是有些快……”
她嗔道:“哪儿快啦?咱俩该做的不该做的不都做了嘛!再慢点说不准我都要怀上了!”
她没吃过避子汤,他们二人情到深处又爱胡闹,说不定真有怀上的可能。
谁知蔚自闲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道:“我吃了。”
谢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神色淡淡:“你年岁小,现下有孕对身体不好,我便找了济圣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