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则如言赴了学校教师聚会,仿古的徽派宅房餐馆,古色古香,粉墙黛瓦,十月正值季节交替,过午之后的天转为Yin郁,到了用餐时段,忽而下起毛毛细雨,滴滴答答的水声打在窗棂,烟雾朦胧,庭园景致化为一幅青山水墨画。
夏则没有指定位子,落座时才发现被排在张楚楚身边。
他面上无显,听着安排坐下来。
张楚楚特意打扮过,也不怕冷,削肩的平口洋装露出两隻白嫩的胳臂,像滚着麵粉似的,匀着光,若有似无的贴近,磨蹭。
高级品牌的香水味不断从胸ru的深沟壑里透出来。
夏则不爱这味道,浓烈,呛味,馥郁,特意昭显出来的女人香。
这世上的感情皆若如此,哪怕曾经轰烈火热,经过磨灭,经过背叛,再喜欢的事物都会让人厌恶。
“张老师冷吗?”他似笑非笑的瞥了眼。
“有点,你能让我取暖吗,夏副教授。”张楚楚托腮侧头,两杯低浓度酒下肚,脸颊就浮现诱人的红晕。
“林教授。”夏则喊了对桌的林远。”我这风口下,张老师怕冷,你跟她换个位子。”
“我没这意思。”张楚楚直起身子。
“好嘞,好嘞。”林老师抄起自己用过的碗筷,挪身过来,”张老师,我那不冷,你穿这么少,受寒就不好了。”
“夏副教授,我记得你单身吧,张老师可是个大美人,哪有把大美人赶走的道理?“ 同桌的老师打趣。
“我家里已经有人,再漂亮的女人都消受不起。”
夏则平静自持的笑笑,绅士的叫了服务员,重新在对桌布新碗筷。
“夏副教授,你家里何时有人了?“张楚楚冷讥。
“夏副教授,你这保密功夫了得,哪天可以见见你对象?“有人起哄。
“家里年纪还小,有机会再说。”
“夏副教授的对象是怎么样子的呢,真让人好奇。”
被迫坐到对桌,张楚楚仍不饶不休。
夏则没喝酒,他开车来,隻喝热茶。
静默了片刻。
正当张楚楚还想再说些什么,夏则开口,”她很单纯,性子很好,很乖。”
赤裸宣示的话从夏则口中说来,已近乎难得,他从来不喜外露,一开口,张楚楚就皱起了眉。
单纯,性子很好,很乖。
全是她所欠缺的。
她摸不清,夏则到底是刻意气人,还是真和他的学生凑一块了。
那可是师生恋啊。
恶劣的想像似渗着毒ye的蔓藤,恣意生长。
“急什么,急什么,等老子结婚,你们来给我凑热闹,不就有机会见见了。”林远出来打圆场,自然断了话题,”夏则,来来来,咱出去抽根烟。”
外面雨珠子淅淅沥沥,两人站在屋檐下透气。
林远吐出口薄烟。
“张楚楚的推荐人是李教授,毕竟只是短期讲师,程序上没那么严苛,我虽然不想乌鸦嘴,不过我见师妹那架势,你俩可别弄个网破鱼死,毕竟她不吃学术界这口饭,可你吃。”
“林师兄,徐梨已经成年,我个人Cao守并没有违反。”
“啊,我忘了。”林远大叫,”你家是学术界的大佬,不谈你爷爷,你爸爸,你叔叔伯伯那些亲戚,教育高层官员,学术大佬,校长,教授,谁家比你家牛,我白Cao心,谁敢说夏家一句不好听,除非不想在学术界混了。”
夏则但笑不语。
家里的背景,他鲜少提,不过都是碰巧,他父亲看来严肃,但母亲天真,教育还是以适性发展为主。
雨势终于稍歇,温度又连降几度,大街一片雾色迷茫。
徐梨裹着件白色羽绒衣,拖着行李箱出门,本来想到夏则门口贴张纸条,她做不来不告而别,但其实也不是不告而别,十一长假,她只是比预定的早好几天回去d市。
起因只是家里来的一通电话。
“小梨,你爸人在医院,就是爬楼梯从四楼滚到三楼去了,你别急,全身都扫过了,腿没事,医生说你爸有些脑震荡,得留院几天,别担心,我会照顾,等你回家,刚好接你爸回家。”
阿姨的声音有些急,说到末了,又稳定下来,徐梨听见徐图在旁边插嘴。
“妈,你说这样,姐听了得多担心。”
徐梨老家是在d市旧式社区,五十年的老房子,没有电梯,整楼的电路老旧,楼梯灯老是烧坏,修了又修。
这房子是老一辈留下来,徐梨的爸这人固执守旧,早些年有谈改建,但他不曾撼动,怎么就是不愿卖掉,再换套新点的房子。
一般女人也许早受不了住在有前任老婆影子的地方,但徐梨的阿姨,似乎不曾抱怨过这些,她学历低,个性很纯朴,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徐梨会试着打从心里接受。
徐梨想,她到底是她爸的孩子,骨子的固执,如出一辙。
等到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