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前一周,徐梨辗转听说任还生要转回d市的医院,应当是为了让家里人好照顾,毕竟养腿也是得养段时间。
徐梨没有过问,系里的人知道他俩交往的人不多。
任还生极少在学校跟她公开出入,现在回想,俩分手,过去的低调也让她避开不少关心。
不管那本意,原是好的,还是坏的。
转秋的校区有几分静瑟凄凉的美,未螁的暖阳洒在身上还有些烫,徐梨下午只有一堂课,赶着回去给夏则炖汤,她惦记着夏则最近累的紧,似乎赶忙要交出份国际投稿。
晚上系里同学跟医学系同级联谊,梅子正面临空窗期,闷得慌,”你都跟任还生分手了,跟那人又开放关系,你何必把自己当小媳妇儿?你也可以多去看看,溜跶溜跶,也不是求有实质发展,这货比三家也不吃亏,是不?“
“可是…”
可是什么呢?
徐梨琢磨个半刻,没想到答案。
“徐梨,听梅子姐姐的,你如果要拿任还生那套继续对另一个男人,本质上,你没有改变,你的好只会被无限量挥霍,不吵,又不闹,我是男人,也不会放你走,但那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惦记你的好。”
道理很直白,却是直戳心窝。
徐梨敛下眸子,盯着自个儿的球鞋。
“说明白点,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那女人不爱自己多一点,男人就会耗损你的美丽,你的青春,让别女人睡你的床,花你存的钱。”
“我这是大实话,咱要当男人无法掌控的女人。”梅子低头瞧了瞧微伏的胸,”无法掌握更好。”
徐梨被这一逗,噗哧笑了出来,”行吧,你这知心姐姐,就留个位子给我,我好歹拿了人家钟点薪资,也是得回去做饭。”
“你有本事当妲己,为啥不当?“梅子伸出爪子,对准徐梨的胸,”这应该有d吧,给我摸摸。”
“没有,别给我乱升级。”徐梨躲了开来。
“你这时别装客气,给我摸摸看…”
……
砂锅噗噗的煨着汤,香气四溢,徐梨张罗完菜时,夏则还没回家,趁着还有些时间,她顺便替夏则整理了书房。
一排阿勃勒正好在书房外侧,楠木书桌临窗,诗意得很。
书房背墙是一整片开放黑色铁架书柜,原文书,参考文献,旅游书种类排列,还有许多不知名地搜括的展示品,非常整齐。
徐梨没有乱动文件位置,只是稍微擦拭。
夏则这人,对于徐梨而言,就像月光下的一道影,远看分明,近瞧脸廓就显得模模糊糊,她只能就着生活中的蛛丝马迹,来判断,来探究,来描绘个具体形象。
书柜最底层,有几本相册,徐梨弯腰抽了出来。
盘腿缩坐进单人皮沙发,一页页翻开。
第一张落入眸底,全家福,徐梨瞅了瞅,里面四个人一隻狗,父母和不过十来岁的夏则,另一个依年纪判断,应该是他的姐姐。
他的父亲眉目严肃,锐利眼神和夏则如出一辄。
母亲很娇小,温润可人,眼儿弯弯,笑的可开心。
姐姐有点不高兴,仿佛是被逼迫拍照。
而夏则,四肢僵硬,板着张脸。
这一家人,看得出来感情紧密。
再翻几页,就集中在夏则本科生时代居多,有男有女,大多是一群人合照,年轻点的夏则,样子没变,眼底满溢光彩,更朝气,也更邪痞点。
他们猖狂的笑,恣意的挥洒,背景一片春深似海,繁花似锦。
再后来几张,是他跟个女孩的合照。
徐梨的直觉,这是夏则的前女友。
身材绝好,那胸可不只有d,与徐梨不同,她打扮靓,时尚,容貌又艶丽张扬。
梅子说的妲己,这才是真妲己,这才是真女人。
寥寥几张,已足够让徐梨心头滞闷。
多看几眼,她开始莫名挑剔起来。
其实,胸太大,容易下垂。
这双眼皮够深的啊,直瞧像瞪人。
这唇形……太厚了…
丑陋的妒意像隻食蚁密密麻麻的啮咬,徐梨深口呼吸,藉以压製自己不应存在的情绪。
抽出张照片,徐梨翻过背面,果然如所料,还不忘情话几段。
男人哪会记得衝洗照片,大都是女人的殷勤。
“老公,三周年快乐,我爱你,别忘了,许一辈子,年年都来。”
一抹斜阳抹进窗台,雀鸟啾啾敲窗,徐梨头顶罩着立灯的光,心却凉了大半。
她脑子嗡嗡的响,分不清该是何种滋味,又是酸,又是涩。
许一辈子,哪来的一辈子。
眉头紧皱,徐梨颤着手,将照片塞回去,相册归位。
不过是从这坑跳那坑,梅子曾说的话,骤然蹦了出来。
自以为是时下男女的默契,其实,这样的游戏,她压根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