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时如此,做爱时如此。
宝珍在他视线下,蛇一样扭来扭去。
果然,他的自持功亏一篑。
宝珍也不一开始就是个坏女人。
宝珍不主动,只能做羔羊。她将裙子吊带从肩膀滑落下去,馨白的肉在顶灯投射而下的灯光中,泛着柔软的黄。
倒真像是一隻狐狸精闯进他家里避雨,气息潮湿,喷在他的耳根处,同他诉说昨夜梦中春情。
那是哪一年?忘了。宝珍和本港万千少女一样,在红磡为leslie流的眼泪足够填满整个维多利亚港。
是梦,是梦而已,钟显声,别当真。
钟显声有轻微暴力倾向,他整日西装骨骨,所有阴晦都被掩盖在黑西服白衬衣之下。
她推钟显声:“还未过十二点,仍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做全套好不好?”
他却一脸无动于衷,伸手将宝珍向后推,宝珍后跌向餐桌,生硬的玻璃撞得她背部一片红。
宝珍眉眼天生浓郁,她化妆不涂眉眼。
怀宝珍只针对于钟显声。
“弄痛了我。”她刚一张口,嘴唇已经被钟显声咬住,他的胸膛气势汹汹贴过来。
宝珍隻觉得自己的嘴唇抖了抖,紧接着,钟显声的唇就覆上去。
钟家是本埠望族,祖父那一代下南洋淘金,父辈回港将家业继续发扬光大。
钟显声这个人是变态,段宝珍很清楚。
钟显声的拇指揩擦她抹着红色唇膏的嘴巴,唇膏被他指腹温度融化,在她嘴角花成一片红,远处看似口衔一隻艳丽玫瑰,近看是刚吃完婴儿的女鬼。
她当年是好女孩,在圣保罗书院读书的,阿爸讲,她将来要为段家光宗耀祖。
他额头的碎头髮垂落,湿软地遮住冷硬的眉骨,才显几分温柔模样。
宝珍听完要捧腹大笑,“我和他露水情缘,他对我这样情深意重?”
他微微弓背。
他捏住她的脖子,在警队常年锻炼的手臂肌肉骨气,宝珍的呼吸被一寸寸挤干。
难怪,宝珍明白了。难怪今天警察先生势如阎王爷。
钟显声最听不得这话,他手伏在桌子边缘,凸起的青筋是他恼怒的证据。
钟显声涂花宝珍的口红,才露出他“高贵”的笑容。宝珍倒更钟意他万年不化的冰冷,不会给人假象。
忽然间,楼上邻居太太的高跟下哒
她对钟显声的恨,毋庸置疑。
“今天伍爷申请要见你。”
“段宝珍,你别逼怒我。”
“伍爷?哪个?湾仔那个?还是九龙警署那个?我接待过好多个伍爷。”
放弃浅水湾豪宅,住着隔音极差的公寓楼,你说他不是变态,或许他自己都觉得你傻。
还好呼吸是热的,宝珍不怕被奸尸,怕被尸体强奸。
宝珍也想学乖,但挑衅这个男人,是每个女人的挑战。
“他从事黑社会活动罪证已经全部交往检方,但有一部分黑钱凭空消失不见,警方怀疑他把资金转移给你。”
“段宝珍,你今日做得太过分。”他从腰间抽出皮带,对折,手里握着有金属扣的那一端,另一端硬质的皮子朝宝珍胸前挥下,几乎要打裂宝珍羸弱的身体。
一场无声的战争,正伴着冬雨的声音发生。
他眼前出现重影,一个是好女人宝珍,一个是坏女人宝珍。
好的宝珍在哭,坏的宝珍在笑。
钟显声的反手摸到正方形餐桌上的高脚杯,里面还有浅浅五分之一杯的威士忌,他灌入宝珍嗓子里,酒液顺着她嘴角流下来,他伸出舌尖舔去。
《》
宝珍脱去高跟鞋,比他低十五公分,他们失去公平对话的平台。
他气质清隽,皮白唇红,不似一般的差佬,要么像教书先生,要么像在油水里浸润过。
知道的人明白他今日升官发财,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被冚家铲。
她现在仍然是个好女人,虽然大学没读完,但是她给自己买钻戒。
他额上滴下汗珠,宝珍软软的舌尖舔过他汗液的轨迹。双手十指交叉,痴迷勾着她。她感慨,若是不遇到钟显声,她一定能红过李丽珍。
她勾起钟显声的脖子,手臂挂在他脸旁,狐狸眼众带着媚,“钟生…我昨夜在梦中见到你。”
钟显声是个高傲的男人。
钟显声的手抓着皮带,用皮带折起的地方向她的腿心捣去,让皮带替他折磨她。
她看不惯钟显声做正人君子,故意激他。她要告诉他,她和全香港男人都有一腿,看他还怎么装冷静?
她这时宁愿自己的身体是一只花瓶,一撞就碎,碎了成细粉、碎片,便不必再受痛苦。
钟显声的脸无声地贴近,神情是冷的,呼吸是热的。
空气这般潮湿,他的身体却干燥冰凉。
威士忌在他们的舌尖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