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说笑了。”道正抹着额上的冷汗,心里愁得那叫一个不知所措,踏青吗?这说法可真够叫人令人心慌意乱的,要不是为了多赚些银子安置城里的宅子,至于这般冒险?
“说笑?”颜娧羊装不解地垂眸一笑,“难道大师真不知道这一桶桶的木桶,里头装的是什么?不大可能啊!这些东西可是从采风海出去的……”
“相夫人给了小老儿两千两,请我找人将东西搬上山,我当真不知道,她打算放火烧山……”道正现在也只能羊装一概不知了,事情到这地步真想撇清也难,倒不如羊装什么都不知道,能躲一时是一时。
“两千两就能毁了西尧的信仰?”颜娧不由得讶然失笑,如若她未能即时劫下猛火油,实在难以想象采风海百姓赖以维生的桐树林或落得什么下场。
道正被问得一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隻好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妃,小老儿真有难言之隐,这座旭旸山里的神像是死的,寺里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娃儿都是活的,小老儿不干这把大买卖,孩子们得饿死在寺里啊!”
“小娃儿?你们几个方外之人,捡了哪些嗷嗷待哺的小娃儿?”颜娧失笑地看着眼前的退去法相,仅剩满腔焦急的男人。
道正愣了愣,是啊!为什么会突然在寺外捡到那么多小娃儿?不正常啊!他也在心里不断自问,怎么会捡到那么多孩子?
西愿寺可以说是采风城的十胜之一,往来人chao繁不胜数,真要把孩子扔在寺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拜托赵同知张贴公告寻找那些孩子的父母,更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丢一个还不打紧,丢了十几个娃娃啊!整个西愿寺里全是小娃儿哭声,赵同知全然不愿接收那些孩子,甚至以谁捡的谁养来搪塞他们。
这不是为难一群老秃驴?
佛家重地也不可能寻ru母来寺里,逼得几个掌院商量之后,在城里耗下重金买下一处新宅安置那些孩子,几个老的小的全都得褪去袈裟到新宅子帮忙照顾。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被那些孩子的震天哭声给哭疯了,竟然没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如若不是接受了送水上山的请托,只怕还没机会回到寺里,更不知眼前的僧人竟不知何时点上了不合规矩的戒疤。
瞟了眼身旁促成这一切的僧人,在他闪躲的眸光,道正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难道当真被耍了?
“圆知,这到底怎么回事?”道正不解地皱眉,嘴角严肃地下沉,一回身,那名被唤作圆知的僧人,已经不顾山壁shi滑,打算跃下边坡逃离现场。
已经处于有口难言,有理说不清的道正,哪可能让人给跑了?旋即解下颈项上的佛珠抛向僧人,一声巨响,那僧人倒地滚了一圈,满身尘土地挣扎着。
几番挣脱无果,正打算咬下牙槽的死药,颜娧噙着一抹坏笑,拾起一块石子,运气指尖,向那僧人腮帮子一弹,随即而来的一声闷哼,夹杂着大量鲜血染红了僧衣。
“到底怎么回事?”道正擒住僧人的襟口,喝声问道,“孩子是去偷来的?”
“说你们蠢,还算高看了,一群孩子就能搞得整个西愿寺兵荒马乱,佛祖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道正从没受过这般羞辱,气得那叫一个又羞又恼,涨红了老脸,情急之下轮了一拳在僧人脸上,这么一下就把脸上那层脸皮给扯破了,愣了半晌,立即着急地扯下那张破碎的假面,讶然地瞪视着眼前的陌生人。
“圆知人呢?”
僧人不在意地抹去唇畔的血痕,漫不经心地咧嘴一笑,“不肯合作的,你觉得会在那?”
坏了!道正心底一凉,终于明白一切都是陷阱!
两个月前先是赵同知前来询问,可否参与旭旸山的祭拜,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大伙儿也没做他想,住持以不符常理而委婉的拒绝。
隔日寺院的山门口开始出现弃婴,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儿,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能见死不救?救了第一个,又来第二个,直至现在都捡了十来个了!
“孩子的父母呢?”看着僧人眼里那抹毫不在意的凉薄,道正心里知道十有八九已遭遇不测,着实想不透为何要绕这么大一圈来破坏旭旸山……
“与你们这些人惺惺作态之辈聊天,真是累人。”僧人啐了口血沫,冷哼了声,“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仁义道德,实际上却是一群丧尽天良的家伙。”
这一片广阔的桐树林底下,潜藏了多少为开采猛火油而无辜身亡的百姓?
他的爹娘也死于开采失败的爆炸里,因为秘密开采的缘故,抚恤的消息也是秘而不发,既然不曾对外公开,赵同知怎可能按规矩下发?
多少听从摄政王劝解而参与的农户,顿时失去了家中支柱,又无法讨回公道,他们的委屈无法上达天听,只能默默吞下这些委屈。
这些委屈并不会消失,反而日积月累地成为他活下去的动力,不断告诉自己有朝一日定会毁去这座山,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就差那么一点!他已经把整个西愿寺的僧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