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过仲夏、行至尾秋,时季已经来到初冬时节,第一场雪逐渐漫过脚踝,再渐渐消融,减退回半指之深。自靖王萧景琰加封五珠亲王,朝堂上的新平衡局面越来越明显,太子萧景宣依旧处于禁足之中,开始慢慢淡出政事圈,各官员眼睛里瞧着心肠里惦着,多多少少都有些肚水,暗暗地重新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誉王党,然而另一派却不是靖王党,而是最为中立纯正的耿直官员,他们虽然看好靖王,却并不根深依附,仅仅是单纯的欣赏和期待。至于萧景琰到目前为止真正握有的人脉,也不过刑部尚书----蔡荃和户部尚书----沉追二人罢了。在这一段时间里,靖王府上上下下的弟兄们差不多都看了出来自家殿下有夺嫡之念,儘管路途凶险、需要处理的事务也变多不少,但个个比以前更有Jing神了,心气正正高昂,不再成天抱怨军餉不够、天冷还受冻,走在路上老是叨唸着哪里的军马改良如何如何、哪里的兵士校阅得做出什么样的变动,正经事儿多了、间话少了,整个靖王府迎来了全新的面貌。反观誉王萧景桓处,萧景琰的晋封大典结束后他便YinYin沉沉的去了苏宅,梅长苏照惯例说了好一堆安抚开明的话,可他到底有了些许警觉,这一次,却不是这么好糊弄过去,待他离开苏宅,梅长苏一等人都清楚,这个萧景桓,再也不会来了。而后宫的形势方面,越嬪早就失宠不须多论,然静妃娘娘不争不骄不躁,默默无闻守本份,倒一路从嬪升上妃位,纵然品级和皇后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这位大梁国母的心中,静妃儼然成了她最大最危险的对头。苏宅嘛,梅长苏的病症日益好转,前一阵子藺晨和东方凌歌查明了火寒毒的根源,没了火毒的顾忌,便开始一天三剂、用现代基本的三餐饭后模式来进行拔除寒毒前的预备作业,为防拔毒后身体又大亏,梅长苏吃的这三剂都是什么补血、明心、益目、助阳、润嗓、祛寒,除此以外,一天一壶薑茶不许剩,饭食部分也通通成了清淡少油少糖少盐高纤维的菜色,养生得不行。值得一提的是,东方凌歌从原本的“拿”猪血,变成了“买”猪血,可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屠夫,还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傻疯子。另外,由于今年气候异常,降雪逐渐猛烈,大梁北方有好几个州郡皆遭雪灾,粮食短缺、衣物单薄、又怕冻死了冬种的作物,种种困难导致民间百姓苦不堪言,各处衙门通通递上了请求賑灾的折子。像这样的賑灾,往年不是誉王就是太子,然而今年不一样了,前日户部尚书沉追暗夜来访靖王府,拿出了好几本关于过去賑灾后的州郡情形,没想到每一次賑灾时,那些户部拨款下来的银两,竟有七、八成都落到了誉王或者太子的手中,受灾的地方根本没有得着实质性的帮助,沉追此意,却是请靖王出面,期望能够避免这样的状况再度发生。人民为社稷之本、国家之根,在这一点上,沉追和东方凌歌倒是不谋而合。只可惜,靖王终究比不过浸y官场数十载的誉王,几番角逐下来,这賑灾的差事还是落在了誉王的头上。“賑灾一事已成定局,先生又正好在治病期间,就不要多想了。”萧景琰有些灰心地道。“也未必是定局。”“……父皇已经明确指派了誉王,如何不定?”他疑惑道,“沉追情急之下还说,祈盼天上能打个雷下来,正好砸在誉王头上呢!”梅长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他这句话说得倒不错,若是殿下信我,就安心再等两日,有一个雷正在路上,马上就要砸下来,绝对砸在誉王的头顶。”“有个雷正在路上?先生莫不是又做了未卜先知的事吧?”“这次受灾的五个州府,都不在江左的范围,我得到消息并不比户部快,所以这一次未能为殿下事先筹谋,这是我的疏漏。”萧景琰闻言挺了挺身子,“先生这样说倒让我惭愧,都怪我,未能在父皇面前抗衡住誉王,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殿下行事方正,但不会曲意顺承,所以皇上觉得殿下没有誉王贴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宽慰道。“确实无可奈何啊…,誉王那一套,我学不来,也不想学,只好辛苦先生了。”“皇上对誉王的宠爱由来已久,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还望殿下再多些耐心才是。”“并非我没有耐心,”他颇有些急切,“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迫在眉睫啊。”“殿下稍安勿躁,”梅长苏微笑道,“这件事情虽然我们丢了先机,但是运气还算不错,前几日发生了一件事情,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扭转局面。”“这就是先生…说的那个雷?”“五日前,有一支给誉王送礼的标队经过抚州,被江左盟给劫了。”“只是劫了给誉王送礼的一支标队,怕是伤不到他什么筋骨吧?”“如果殿下知道这个送礼的人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谁?”“岳州知府。”他立刻惊怒道,“岳州?!岳州灾情最是严重,据传都已经有人饿死,岳州知府居然还能搜刮到财物给誉王送礼?!”“如今太子势弱,誉王派系的地方官员都紧抱着这个主子不放,这次送的礼还不轻,总共有五千两银子。”“賑灾一事,确实不能由誉王主理,”他愤愤地道,“既然我没有证据在手,先生想怎么做,可要我拟折奏稟父皇?”梅长苏陡然咳嗽起来。“……先生喉咙痒?”“咳咳咳……不是…”他又顿了顿,“……看来这是下策。”“太子和誉王贪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