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怀里换了个姿势，“还疼吗？”
她闭上眼睛，眼眶里的那些泪，一下子都涌出来，她想象着那时，自己把刀插进高文雄身体里的感觉，刀尖抵进皮肤里。
在酒店的时候，梁辀就把水果刀扔了，后来搬到这里，他特地嘱咐阿姨，家里不能出现任何利器。
夕阳余晖下，纪月突然睁开眼，“梁辀，这样挺没意思的。”
微波炉“叮”了一声，他把牛奶拿出来，倒入玻璃杯里，拿在手里，走到她面前，她看见牛奶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奶膜。
“纪月。”
这是时隔半个月之久，她再一次摸到金属利刃。刀柄刻着漂亮的花纹，她却无心欣赏，刀身如同一面镜子，反射着她迷茫又压抑的面容。
这天，纪月回到家，入户门外放着包装精美的礼盒和花篮，花篮上面插着贺卡，‘恭祝业主纪月女士入住外滩源居’，落款是物业公司的经理签名。
随着异物的进进出出，她渐渐没有了力气，只有哭泣的声音，她感觉到液体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流出。
他的动作却没停，直接折起她一条腿，她抓住床单，往后逃去，“不行，不可以。”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心疼，空着的那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孔，“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开始抚摸她的脸庞，亲吻她的眉心，然后嘴角，脖颈，他慢慢向下，手摸上她的乳房，她微微蹙眉，“梁辀，不要。”
有时，又安静地像没人存在过，他看见她睡在沙发上，一只手搂着狗。他走过去，弯下腰，拿起落在地上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纪月垂下眼眸，玻璃碎片闪着微弱的光，他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她不再看他，从他身旁走过。
她点点头，“嗯。”
阿姨听到声音，从后面赶来，看见他们俩在昏暗中，无言地对峙着，进退两难。
十几分钟后，她换成居家服走出来，想了想，走过去拆开礼盒的外包装。物业送的礼物是一套来自法国顶级厨具品牌的厨房刀系列，刀架是一枚银色的蛋，外壳精致地像镜面玻璃一样，反射着豪华的室内装修。
“梁辀，我和你说话呢！”昏暗的光线下，她站起来，提高嗓音大声说着，“不觉得没意思吗？我根本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你照顾我，我通通都不需要。”
他点点头，“好姑娘，我一直在，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她听到它发出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玻璃杯应声碎裂，牛奶溅了一地。
她一把被拉过来，拼命挣扎着，可两条腿却被死死压在胸前，随后，一股异物感出现在她的身体里，她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不可以。”
有时是外国电影，意大利语、日语、西班牙语，有时会听见她在和狗玩，她开心地叫着它的名字，它会兴奋地开始吠叫。
瞬间，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我好累。”
她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整齐地放了5把大小不一的厨师刀。
她接过玻璃杯，在这凉爽的房间里，杯壁的热度有些灼人，好像灼到了她的心，一秒后，她握着玻璃杯，狠狠地砸向地面。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了。”他朝她伸出手，“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姑娘，会没事的，相信我。”
疼痛并没有如她所料袭来，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滴在自己的皮肤上，过了会，空气里开始出现血腥味，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的手正死死握住刀身，血从他的指缝，掌心里流出来，滴在地板上，一滴接着一滴。
那天之后，他让阿姨把家里所有易碎制品都收起来，餐具也都换成了密胺材质的，可仍旧百密一疏。
过了会，梁辀弯下腰，蹲下，“我来收拾吧，你去睡觉啊。”
刀尖抵在她的手腕上，一颗血珠从皮肤里沁出，她突然觉得很累，很想解脱，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身体已经开始改变了，那些激素让她变得无比焦虑，现在，她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觉得疲倦。
纪月猛地睁开眼，反应过来，又是噩梦，她立马摸到身下，却摸到内裤上的湿润，就着微亮的晨光，就和梁辀滴在她手腕上
她松开刀柄，他握着刀，放到桌上，她不敢看他的伤口，只知道那些血滴的地上，到处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过头，看见是梁辀，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我给你倒杯牛奶，去房间里睡吧。”梁辀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走进厨房，冰箱里还放着阿姨给她炖的汤，他端出来，“我给你把汤热一下。”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吨吨就已经摇着尾巴在门口等着了，见她手里拿着东西，便围着她的腿闻来闻去，她把东西随手放在餐桌上。
“我真的很累。”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颗一颗，止也止不住。
他摇摇头，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