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难,却无法同时击溃大量人马。她已暗自盘算着一路提着陆常仪跑回元岛的行程,横竖到了海上就又是她的主场了,再加上元岛二十里海域波浪诡谲,外人根本闯不进去。
同样紧张的还有全真教和丐帮的弟子,马钰和洪七公知道拖雷是郭靖义结金兰的兄弟,他们却不晓得。蒙古人不似金人,与他们有着靖康之耻的过节,但也绝非盟友,他们杀害宋人的事情屡有发生,边境劫掠亦是每年冬季的旧俗。
陆常仪心里担忧陈照水,却还装出无事的样子,笑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人人都像是顾飞白能用那种强弓强弩,他们武功稀松平常得很,你拿剑过去,杀杀看就晓得了。”
陈照水只觉得手中的剑柄发烫:“我不会用剑呀。”
陆常仪笑声终于清朗起来:“十一式的启蒙就够用啦,我告诉你怎么转招。”
天下剑术皆从这十一式来,自然通过这十一式的变化连接,就能实现一切剑招。陆常仪语速很快,吐字却清楚,陈照水就跃入蒙古军队中,完完全全按照她所说,摆出一连串剑式。
蒙古的Jing兵被近了身,弃弓抽出腰刀,在雨水中成为带着chao气的杀意,又被秋霜剑如切玉般划成两截。没有漂亮的剑光,唯有受阻的水汽稍微彰显出内力凝实而成的剑气,让人不至于惊讶为何剑尖离自己还有一寸,居然仍能留下致命的伤口。
陈照水将将启蒙完剑术,就应岛主要求改练了细雨流光手,此时她的动作标准沉稳,不带丝毫剑意,也没有Jing妙招式,更看不出半点剑客影子。但剑招所带来的伤害,并不会因此而减少,长剑锋利,内力充沛,这就足够让援军迎风而来,又不得不乘风而去。
世人常常说剑意、剑道,认为在其中的体悟对交战有着决定性的影响,顶尖剑客比拼的是在剑招之上的心境。然而真正能伤害人的身体的,却仍旧是剑招本身。陈照水用着最原始的剑法,怀着最空无的心境,将剑从神坛上拉下,把杀人器的本质展露于众。
不知为什么,中原武林的人士却没有前来阻挡陈照水,更未借机迫近陆常仪,反而收束人马,同时戒备着双方。兵马折损了大半,陈照水才停下手,冲拖雷微微一笑:“现在你知道,你是打不过我的了,为什么不跑呢?”
拖雷神色不带惧意,仍旧用草原勇士惯有的声调道:“你重伤了我的安答,我必要为他讨回公道。”
陈照水的面容仍旧柔和,却给人以危险感:“那是你们的公道。”又是一跃回到陆常仪身边。陆常仪从陈照水手中接回长剑,用指腹慢慢擦去她脸上血迹:“对吧?他们就这点本事,你不用那么小心的,也不必顾忌什么。”
雨还在下,围兵也没有散去,局势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趁着蒙古人和宋人相互猜疑的功夫,陈照水将手抵在陆常仪后背,慢慢替她调整内息。等他们终于犹疑着达成一致,决定一道逼迫青冢残部的时候,陆常仪才开了口。
她扬声道:“瞧你们的神色,好像要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行事恶毒、草菅人命。丐帮的弟子,你们哪怕将话传遍宋国,让所有的宋人一道来指责我,也只怕不能让我落到千夫所指的境地。”她顿了顿,神色更加张扬艳丽:“你们的宋国苟延残喘至今,还剩下多少国土多少人!刘春生已死,天下谁还能救得了你们!” 陆常仪用力狠了,只好用衣袖遮着嘴,低咳了几声。
陈照水只能接过话:“你们或许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但还是心怀百姓的对不对?”
洪七公在全真教内力下稍有恢复的面色,此时又如同金纸一般,苍白可怖,颤声道:“陈照水,你……”马钰这时候才发现来者竟是陈照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照水侧过头,做出环视四周的样子:“你们心怀一时之意气,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反倒将事情越滚越大,再反咬一口。要是当初醉仙楼的事情客客气气地解决了,如何会有今日的祸患?”又对拖雷道:“铁木真的世子,你可不要学他们呀。”
她说话的样子,真像高居庙堂的天子,尊贵冷淡,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意味,又是元岛惯有的做派。
拖雷不由伸手扯了扯帽沿,他曾和兄长一道与刘春生联军作战,如今听到熟悉的话,难免心生惧意,只道:“你是不是还要寻我的父亲?”他说的是元岛不管祸主、直接找其首领计较的习惯,窝阔台从前就吃过这样的亏,刘春生当面一句话不说,等转过身就直接一状告到铁木真面前。
陈照水道:“兴许是我,兴许是旁人。”
马钰听得一头雾水,出言道:“哪里还有旁人?”
陆常仪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越过兵马看向极遥远的方向,却又是另一套说辞:“这里毕竟是宋国,蒙古的骑士还是收敛些罢,要是误以为是军队,啊,刘春生和谢远死了,赵家人大概再没胆子做些硬气的事了。”
她反复提及被中原武林“逼死”的军神,让马钰、王处一等人面色有些难堪。刘春生端的是好脾气,被他们以锄jian的名义群起攻之,半点辩解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