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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阴天。
浓云密布,看着随时要下雨似的。
她望着这束花发呆,倒让人反而担心她,郑宇成要比她想象中的强大,何况是喜丧。
可小朋友共情能力强,加上她现在又……孔刘不得不跟着,瞄了眼时间,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里面一时半会不能结束,我们先去吃饭吧?”
她不说话,摇了摇头,倔到骨子里。
没办法,他只好起身去附近买了些吃的,简易包饭之类的食物,盯着她吃一点。
可是地哲啊。
他没想到这件事竟会深深刺激到熙贞。
让那本来就顽劣娇犟的人儿,崩断了最后一丝心防,那害人的妖精内心居然如此脆弱。
是病症的驱使吗?
是药物的诱催吗?
孔地哲倾听了一个孩童的心灵。
“我……”
她动作秀气的往唇边递着紫菜饭团,黑睫长长一撩,小心翼翼看向左边的男人。
澄莹的眼瞳,如宝石粹下了露水。
“我不是故意想做坏事的。”
“我只是特别渴望靠近你们。”
她嘴唇微微哆嗦,仿佛一个做错事正在道歉的稚童,怕受到更加严厉的责罚,目光里充满颤抖。
“我就是……觉得……”
“你和他,有些像我的爸爸。”
说完,惊觉自己口误,连忙慌张的摆手解释起来,笨嘴笨舌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没有其他意思。”
“我只是单纯感觉我的爸爸应该也像你们一样……”
“高大、智慧、帅气的、绅士的、像棵大树、像座大山……”
“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
“只想想。”
“我就好开心了。”
她说着,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如履薄冰的憧憬,仿佛透过面前人加以描绘自己的想象,来补上缺失的那一块。
那样希冀、那样幼纯。
像五月雨,绵绵淋淋。道不完说不清。
至此。
孔刘全明白了。
他静默的转头望向窗外,手肘撑起抵住了嘴唇,眼周迅速泛红,咽喉吞噎苦涩。
耳边却响起。
她轻不可闻,一点小小的自私恳求。
“请不要讨厌我。”
“将我当做一个陌生人。”
“悄悄的离开吧。”
只是希望,寄托自己全部思念的影子,一位“爸爸”的符号,不要厌恶自己。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因为不受爸爸喜欢才得不到而已。
望着窗外的人,用手紧紧掩住自己的嘴唇,眼眸充斥红血丝,浸入了大海里,嘴边尝到了咸涩。
听不得这样的话,心痛难耐到极点。
从没有这样心疼过。
他好似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一个人,不知她的喜怒哀乐、不知她的爱恨渴求。
可是熙贞啊。
你是最与众不同的孩子。
所以上帝藏起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他想告诉你。
就算这样。
你依然是最宝贵的那一个。
等到亲属送灵车从墓园离开的时候。
孔刘才载着她将车子开了进去,不为别的,只是想尽自己的那一份心,小小吊唁。
没有多留。
送上花聊表心意后也就转身离去。
但在下坡的一排树下,见到了一个本该坐着家属车离开的人站在僻静处等着他们。
巍峨挺拔,一座几经风雨的山石,黑色丧服黑色领带,手臂戴着白底黑条方布。
面容疲惫,目光幽深,唇边和下巴有青黑的胡茬。
是郑宇成。
人生真是奇妙。
算起来。
在这短短的几天丧期内,一直默默在身后陪伴自己的人会是熙贞和孔刘。
他有看到。
他也知道。
所以才没有走,待他们向父亲献上花之后在远处等着。
开始的悲痛已经慢慢没有那么沉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听说是轻松的离开。
心里宽慰不少。
这是自然法则,人类存在于自然中,自然要遵循消亡规律。
何况。
自己都要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理当要看开些,出乎意料,调整心态的速度比想象中好。
就是。
就是还担心。
他发现这件事刺激到了熙贞,本不想让私事扰乱他人,可终究还是让她触目伤怀,过不去曾经的哀痛。
感觉到了。
她替自己痛。
她替自己悲。
怎能让人不爱。
她向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