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刚上高中那年,遇见了姐姐。
在他的印象里,姐姐总是穿着红色的长裙,虽然款式各不相同,但颜色却都是一样的。她总是坐在那家理发店门口的沙发上,抽着细烟,高跟鞋半脱不脱地挂在脚上。
路过的人们总是在议论她,说的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路过的男人总是要看上她好久,路过的女人也是。
在各式各样的言论和目光中,姐姐总是微微一笑,接着点燃一根新的细烟。她好像从不在乎那些从地底长出,带着尖锐刺头的藤蔓,一点点从她的脚踝紧紧缠绕到她的心脏。
姐姐的腰很细,到脚踝的裙子勉强可以遮住少年一些青春期关于性的幻想。
微卷的长发被姐姐别在耳后,刚好露出透着粉色的小巧耳垂。耳垂上戴着的是一枚银色耳钉,那对耳钉很小巧,并不是很引人注目,她也一直没换过。
每天放学回家,温砚都会路过这家理发店,然后看见坐在门口的姐姐。他有时看上一会儿,与姐姐四目相对,视线交汇。他总是落荒而逃。
少年时期的冲动是干草堆里微弱燃起的火苗,只需几秒钟,就会燃得飞快。
温砚跟同学打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和头发上沾满了shi泥,皮肤上有些破损的地方进了小石子。
尽管很痛,很难受,他还是硬撑起来找了个地方稍微洗了一下伤口后往家走,回家路上与往常一样路过那家理发店。
天很晚,理发店已经关门,也不见姐姐在门口抽烟。少年傻傻地站在理发店门口,四周很安静。他缓缓走上台阶,身体不受控制地躺下去。
少年很烦躁,很累。
尽管躺在理发店门口的台阶上,并不能缓解什么,但温砚还是继续躺着,好像姐姐坐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闭上眼睛,却听见有人叫他,是很温柔的声音,他想起身却怎么也坐不起来。他不想理会任何人,继续望着墨黑一般的天空中那几颗闪烁的星星。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是姐姐。
温砚直勾勾地看着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此刻的他像是上课开小差,然后被老师发现。老师叫他起来回答数学题,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却脑子一片空白,一样的窘迫,一样的难为情。
姐姐像是看出来些什么,她没继续问下去,直接拉着温砚上了二楼。二楼是姐姐住的地方,地方并不大。他被老楼特有的那种shi热感紧紧包裹着。
床是由杂乱的衣物和纸张堆放起的一张床,温砚坐在床上。他稍微一动,仿佛那些衣服就会顺着床沿掉在地上。
姐姐在门外的公用灶台给温砚煮面,靠近床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外建筑施工的噪音透过窗子哐哐地撞击着温砚的心脏。
白水煮的面条,面汤上面淋了一点香油和酱油,放了几叶被烫熟的蔬菜。这碗面没什么味道,温砚却连汤也不剩地全都吃完。
姐姐在门口靠着门框抽烟,旁边的灶台烧了满满一壶开水。她拿了一个塑料盆,把烧了没多长时间的温水倒进去,用手试了试温度之后,往里面泡了一个毛巾,沾着温水轻轻地给温砚擦拭身子。
跟人打架了?
见少年闭口不答,姜温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因毛巾而发出的水声和两人微弱的喘息声。
姜姐姐,我可以在你这住一晚上吗?
姜温头顶昏黄的灯光,就着那灯光,温砚看见了姐姐那细白脖颈上渗出的一层薄汗,他只觉得姐姐是那样的温柔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只有一床被子,不嫌弃就跟姐姐一起睡。
没事的。少年几乎是立刻回答了姐姐,生怕姐姐赶他走。滚烫的心脏在胸腔里不断跳动,一下一下叫少年快要无法呼吸,本就疯狂的想法在他心里肆无忌惮地蔓延生长。
即使开了窗户,屋子里也依旧闷热得很。两人的距离很近,姐姐把枕头给了少年,自己枕着的则是衣服。
夜里静悄悄的,温砚热得睡不着觉,也不敢翻来覆去,生怕吵醒身旁的姐姐。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也许是沐浴露也许是洗发水也许是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这股香气一直萦绕在温砚的鼻尖周围,他更睡不着了。后半夜也一直睁着眼,看头顶那破旧的天花板。
他听见姐姐起床的声音,听见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开关声,然后闻到了烟味儿。温砚有些不习惯,呛得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吵醒你了?姐姐把手头的烟掐灭,回头看着温砚。
没,是我一直睡不着。
明天上课吗?姜温整理了下衣服,继续躺在床上。
上课。温砚翻了个身,面朝姐姐。
为什么不回家?
我妈被他第三个男人带到深圳养着,那男的给我一笔钱,我妈就不要我了。
你父亲呢?
我爸是个片警,让一个醉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