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郑省的电话吵醒的时候,周刻之心里一股无名火儿,他是好不容易才睡个好觉,可电话接通以后那边儿的人好像更生气,上来就质问他这么半天干什么去了。
周刻之一看时间,都快十点了,所以也怪不得郑省发火,周刻之一边坐起来一边对着话筒道歉,他实在太诚恳,郑省自己嘀咕了两句倒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了。
“你再等一下,我十一点之前肯定发给你。”周刻之从卧室出来,一眼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拐弯先进了书房。
昨天答应郑省给之前的一个室内项目改几张图,他大概弄到十二点实在撑不住了,想着早上起来再收个尾,没想到这两个月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竟然还耽误事了。
“你没啥事吧?我也不是催你啊,”郑省语气比刚才好了许多,“你这交工踩时间可不多见,我吓一跳,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再找不着你人我都要直接去你家了。”
“没事,就是睡过了。”周刻之打开电脑,又确定了一下昨晚的进度,“我半小时发给你吧,后边你多费心。”
“哎呦咱这关系别这么说吧周Par,”郑省见他没事儿也放心了,“你也别着急啊,我下午才用了,你就中午之前发过来就行了。”他说着准备收线,下一秒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把周刻之叫住了,“哎哎哎那什么,还有个事儿,D&E那个仲夏昨天晚上下班时候来找你。”
“他?”周刻之微微皱起眉头,“他找我干什么,说什么事儿了吗?”
”我说你休假了嘛,结果他就想要你家的地址,我没给....”郑省的语气变成了试探,“他也没再说啥就走了,我看他那个样儿....哎他不会是你之前在国外那个男朋友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呢,”周刻之哭笑不得,“谢谢你啊,他要真找家里来,我还真没法应付....”
“还真是那个啊,没看出来你这眼光变得还挺大,”郑省说着说着嘴上又没把门儿的了,“我都怀疑你对人家小舒是想去父留子了......”
“郑省!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周刻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没啥事儿挂吧,我这着急改完去吃饭呢。”
郑省笑了两声之后忽然把语气收正经了:“不过刻之,有个话我想了好久了,我吧....还是想和你说一下,要是说的不对你就当我放屁?”
上一次郑省这么正经地和他说话,大概还是他结婚那天,喝了点酒以后拉着周刻之的手诉了十分钟的衷肠。
”你怕我被舒易骗了?”周刻之一下子就能猜到郑省想说什么,他把手里的鼠标放下了,靠进椅子里专心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你以前具体什么事你不说我也没问过,这几个月看你和舒易相处,我也能看出来你们这个孩子恐怕不是计划里的,”郑省怕自己说的太直白了,停了一下给了周刻之一个反应的时间,“舒易在你跟前儿那是年纪小,在他们公司那边可不是,那是年轻有为能挑大梁的,你们都到这一步了,你不能再像对以前那些小打小闹的对象那样爱啥啥地不上心。”
周刻之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摸在肚子上,这好半天肚子里的小孩都没折腾了,他听着郑省的话也没抵触,相反倒是好像听进去了许多。
“以前没发现,你倒是个感情专家呢?”周刻之心里挺感激郑省的,但可惜郑省这个人正经的时候就像别人喝醉了,转天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坚决不能道谢,“我会听专家建议好好思考我的感情生活的,不过我的事业就靠郑Par多帮助了。”
郑省的提醒周刻之也不是没想过,但他以前的原则是不干涉交往对象的生活,倒也不是他完全不在意,而是他也不想别人干涉他,所以出于公平,他尽量不过问太多。
但周刻之也清楚,这种相处模式完全是建立在没有长远打算的前提下的。
很多年以前舒易还是个没出校园的大学生,自然给周刻之留下的是一个青涩的形象,后来再遇到的时候,他左一句师兄右一句还是师兄,从始至终周刻之都不知道他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也没想过去探究。
这次去舒易老家,算是看到他和家里人相处的样子,已经是和平时的印象有差别了,那也不难想象,他在公司肯定是更不一样的,就自己事务所里面三十岁左右的设计师,没有一个是像舒易这样有那么重的学生气的。
因为有了这种思路,周刻之连着几天都把舒易当成了一个被考察的项目,以前他会回避舒易的私人电话,现在他特意听了几个,发现舒易工作时候恐怕不是那种好说话的,周刻之听他冲着电话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都忍不住替对面的人紧张。
周五舒易公司有项目团建的聚餐,明明舒易都说了自己没喝酒,周刻之还是坚持要去接,然后就在马路对面看到舒易把喝醉的同事挨个送上车,然后才冲他招着手跑过来,拉开车门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是周刻之熟悉的那个笑容。
“我来开吧师兄?”舒易没上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