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林作铃用温水洗了把脸,大脑始终不太清醒。
他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睛哭久了疼,又只能闭上眼睛。
一闭眼,缺氧的昏沉感就涌上来,他迅速睡着了。
梦里暂时不冷,也没有不安的事情。他把一切都忘掉,到了一个真空的安稳世界。
醒来的时候天色没有变暗很多,看来他没有睡太久。身上不冷,因为有一层薄被,还有苏恪青侧躺在他身边,环着他。
林作铃愣了愣,后知后觉涌上一点开心。
为什么是一点呢?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按理说,有人这么关爱自己,应该很开心、非常开心。
可是他下意识觉得现在不应该太开心,好像有什么很压抑的东西挡着他的开心,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被他暂时藏在一边,不去想了。
他得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情绪,防止一不小心把那件事情想起来。
于是他很小心地侧转过来,钻到苏恪青怀里,也抱住他。
苏恪青睡得很浅,睫毛颤动几下就醒了过来。
“去吃点东西吧。”见林作铃醒了,苏恪青柔和又小声地说。
林作铃觉得很舒服,这样对话、这样生活,安稳、和缓,很舒服。
他点点头,趿着拖鞋,跟苏恪青对坐在桌前,吃了些东西。
吃完以后他站起来往阳台走,苏恪青和他一起,站在落地窗边往外看。很随意地,不去捕捉什么风景,呆呆地站了会儿。
以往林作铃是要开窗的,晚风凉爽,他喜欢吹风。可今天他们俩很默契,谁也没提要开窗的事,好像两个半大小伙子一夕之间都变得怕冷似的。
苏恪青轻轻抱住林作铃,林作铃伸手回抱他,两人相拥而立。林作铃觉得脑袋变得很迟钝,好像警示危机的那部分脑垂体被切除了,他此时完全不觉得会被人撞见,不觉得有任何危险;他也完全不想今天会不会有人应酬晚归。
就按照舒服的惯性生活下去,至于其他的,不要去想。
什么都别想。
晚上,苏恪青放好水,让林作铃来自己这边的浴缸里泡澡。
林作铃带着睡衣睡裤、浴巾毛巾过来,苏恪青反手锁了卧室门,又关了卫生间的门,接着把浴缸周围的半环形浴帘拉上,三重保险之后,他才开始脱衣服。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了。
哪怕他知道家里没有别人,甚至就算有别人,他们俩单纯泡个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是,他心虚。他自己心里打鼓,没办法安定下来。
苏恪青有点不确定地想,铃子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吗?这时候是单纯陪着铃子好,还是做点其他的,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回头一看,林作铃已经很轻松地把家居服脱掉了,然后踏进浴缸,抱着双腿缩在一角。
水是温热的,加热顶灯也开着。他舒展开胳膊,慢慢向后靠去。
苏恪青见状也进了浴缸,到了林作铃那边。林作铃稍微往前一点,把后面让给苏恪青,待苏恪青坐好后,恰好落进他怀里。
两个人这么洗澡很多次了,林作铃稍微侧了侧,后背抵着苏恪青的一条大腿,而不是正正坐在他打开的两腿之间。
他侧靠进苏恪青怀里,用手轻轻摩挲他腹部那层薄薄的肌rou,觉得很安心。苏恪青搂着他,用下巴蹭他软软的头发。
林作铃把头靠在他颈窝里,长长地打个哈欠。
苏恪青自己慢慢把心绪梳理清楚。
他听完了老爷的故事,可以理解、接受他即将死去的事实。
他也愿意遵从他的愿望,扶持林作铃,帮忙打理好林家的产业。
甚至,林老爷不知道的是,他的信任可以让苏恪青今天在学校的危机迎刃而解:如果林老爷将他认作是企业的继承者之一,他在面对商洛绮和K的时候,就有了十足的底气。
想明白这些后,苏恪青已经不那么难过,甚至有一点点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雀跃。
——他不需要再害怕、提防什么了。
不需要诡计,林作铃以后也只能依靠自己了。
两人洗完澡后通体舒畅,苏恪青早备好了温水,他们各自抿了一点后,穿好睡衣爬上了床。
互相吹完头发,时间没过去多久:男孩子的短发吹干是很快的。
苏恪青率先打破沉默,他上前抱住林作铃,轻轻啄他的脸颊。
那里白白净净,触感很滑,带一点快要褪尽的婴儿肥,看起来很可爱。林作铃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了,在苏恪青眼里他却还只是个小朋友。
林作铃不满足于此,攀上去贴住苏恪青的唇,找到了干燥的触感。他磨蹭磨蹭,张开嘴巴,用自己的唇瓣一张一合,侧着接吻。
苏恪青看他想接吻,便顺从地跟着他,给了他许多温温柔柔的吻。
他们互相拥着,动作幅度不大,缓慢平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