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麟羽闭着眼睛假寐,对旁边坚持不懈sao扰他的麟席无动于衷。
在他身边坐着的本来是个用来看紧他的壮汉,麟席没有理由地将人一屁股挤走顺利取而代之,不厌其烦地凑到麟羽耳边说着令人烦躁的废话。
“哥你不用担心哦,就算是到了那里还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麟席凑到麟羽耳边放轻声音,手不安分地勾住男人的小拇指。他早就察觉麟羽从上车后肌rou就开始紧绷,明明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点动静就会让他汗毛直立,偏偏脸上还要装作无动于衷。
只当麟羽是因为换了个地方不太习惯,麟席自认为好笑地安抚着对方,却不想麟羽因为他的举动变得更加僵硬。
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让麟羽如坐针毡,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李青昧恐惧太深而产生的错觉,但直觉告诉麟羽后面就是有人在盯着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没有办法假装自然地转头一探究竟,不久前在家里的初见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面前反复再现,那时候的他太过迫切地想要摆脱麟席,如今回想起来才注意到当时李青昧的表情,鄙夷又厌恶。
会这么想也是自然的。眼里本该如白莲一样纯洁的弟弟竟然和他这么一个人滚在一起,麟羽不用想就知道李青昧会多讨厌自己。李青昧是个弟控,上辈子他处处遭针对的原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养了麟席十几年便自大地妄想占据“哥哥”这个位置,仅仅是这点就足够让李青昧置他于死地了,而这一世他非但是用“卖”的方式把麟席送到了他的身边,还被李青昧撞见那样的场景...
麟羽握紧了拳头,不用想都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一路上似乎只有麟席在笑,毕竟家在哪里他其实并不在乎,只要有麟羽在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就算没有李家这件事他想他也会把麟羽锁在身边一辈子,不过有些难办的是他没办法时刻照顾到对方并且解决眼前的开销问题,李青昧找过来无疑解决了他所有问题,李家的身份和财力足以让麟羽变成他一个人的金丝雀,关在笼子里一辈子也飞不出去。
到家后麟羽被保镖拥着从侧门进屋,麟席看着就要跟上去,被在他后面下车的李青昧一把揪住领子。
“他我会安置好的,你首先要把你的活干好。”
麟席恶狠狠地瞪了眼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的脸有些不顺眼,“知道了,你快把手松开!”他扯开男人还按在自己后颈的手,没好气道。
李父和李母已经在饭桌旁坐下,占地面积颇大的豪宅让麟席有一瞬间的愣神。李青昧不动声色地从后头推了他一把,麟席迅速回过神,随后听见李青昧压低声音提醒道:“态度放好一点。还有,记得叫我哥。”
纵使百般不愿意麟席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他和李青昧的约定,所以即使难以启齿,他还是当着面前保养得当的中年夫妇面前扯着笑脸喊了句“哥”。
本以为面对这种半生不熟的家庭关系演戏会很困难,可似乎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羁绊是剪不断的,在那个明明身体不好还要忙着给他夹菜,时刻观察他的表情担心是否合胃口的母亲时,麟席的心有一刻的柔软,到后面假意也掺上几分真心。
饭后李母还想拉着麟席聊天,可她身体不好,多说两句话就会不断咳嗽,无奈下被李父搀扶着上了楼。
“对了,小席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就在哥哥对面,等下让哥哥带你进去看看。”李母站在楼梯口,不放心地朝下面两人叮嘱道:“我也不知道小席喜欢什么,要是有不习惯的明天就和妈...我讲,到时候重新布置也行。”
麟席本来还坐着,听了李母的话后立马起身,抬起脑袋露出乖巧的笑脸:“嗯,我知道的。”
李青昧就坐在麟席旁边,见他这幅模样还真有些佩服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演戏,他戴着手套低头剥橘子,刚准备挖苦对方,就听见麟席又小声补充道:“谢谢妈妈。”
李母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苍白的面容也因此有了些许红润的亮色。
饶是站在旁边的李青昧看着麟席都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真心,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医生很早就说过李母的病有一半是心情不好憋出来的,这一声“妈”就仿佛撬开了十几年的壁垒,让她多年的郁结有那么一刻消失大半。她连“欸”了两声,情绪难得有些激动,李青昧没说话,但神色柔和许多,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等夫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麟席揉了一把快要笑僵的脸,用切实行动告诉李青昧刚才不过是演戏一场,疲于做出表情的麟席看了眼旁边的李青昧,不客气地开口道:“喂,我哥呢?你怎么安排的?”
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更何况麟席完成得远比自己预料的出色,李青昧难得没怪罪他这烂得不行的臭脾气。橘瓣清甜的汁水在他舌尖迸溅,他不紧不慢地掏出shi巾擦了擦手,心情愉悦,“就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哦,那里本来是堆杂物的,家里多一个人总归不好和爸妈解释,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那个便宜哥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