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气微凉,是个收获和播种的好季节,甸庆国的农民辛苦了一上午,正是倦怠的时候,他们午间的安排或是听听小曲,睡个晌觉;或是去衙门听听断案,要么去街市看看今日是否有人被斩首。
这一两个月来被斩首的人无一例外犯了大逆,即时处决。
监斩官正是当今女皇新立的锦华太女黎游,于平常百姓而言,那可真真长了见识,哪能有此般机会得见高位者?有机会去观刑的,能与周边人夸耀许久。
巧了,今日有两场热闹可看。
等人听到消息后赶到市曹,发现个个儿伸长着脖子张望。
面前是典型的刑场严整有肃的擎着红缨枪的官兵,戴着枷头发散乱、神情灰败的囚犯,与台上目光凌厉的监斩官。
日晷的影子越来越短,闹哄哄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黎游与坐在她身边的知府看了一下时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她站起身,质问刑场上受审的人:杨清,你将丰兴城布防图交给敌国军机大臣的事情是否属实?
被问话的人低着头,也不答话。
黎游冷笑一声:你也不必回答,在你的府邸找到的许多证据,够你死千百次。她走到杨清跟前,强硬地揪住他的头发,逼他直视自己的目光:身为甸庆人,却吃里扒外,勾搭外贼,把自己的管辖地拱手让人,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
杨清呵呵地笑起来:裘皇后一届女流,杀夫弑父取得皇位,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让给别人也不能落你们这些女人手里。
黎游凑近了杨清的脸,他的瞳孔里鲜妍的面容越来越近,以致于他的呼吸逐渐屏住,他听到她在他耳边道:是吗?可是甸庆国就是属于我呀,我还要把你的儿子们都阉割掉,收到府里做我的奴隶,你的财产都分给你的妻女,这样,你觉得如何?
杨清镇静的眼神终于充满怨恨,试着啐她,却被她躲开,他不甘心道: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黎游好心情地起身,抚了抚不存在的灰尘,面对着观刑的人,掷地有声道:杨清!你有三罪!丰兴城百姓把你当做父母官,你却为了谋利抛弃了他们,从你的家中,搜出了现银加上银票三千八百七十万两,可见瞧不起女人当政,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她听到下面一阵嘘声,又道:第二罪,你借由女腹入世,却当女人如金银,妻女如货物,与贡海国大臣交换妻子。她的目光严厉而充满鄙夷,你并不是人,而是畜生。再说三罪,丰兴城百姓好不容易回归国土,你找了借口,说分不清他们是不是甸庆人,将他们一律赶出城外,任其自生自灭。你欺上瞒下,视百姓为草芥,如何不当去死?
杨清无话可说,梗着脖子道:要杀便杀,何必讲这些漂亮话?
黎游微挑眉,语带笑意道;既然你求速死,我就满足你。她站到一边,等待刽子手行刑。
他抽出杨清身后的亡命牌,粗大的手将他按在刑台上固定住,露出一截脖颈,他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粗声对着黎游道:殿下,您要不往旁边站站,离得近了血会溅到您身上。
黎游道了声不必。
刽子手眸光一定,刀光一闪,杨清人头落地。血的确喷溅的到处都是,黎游的下摆浸染了血ye,从大红洇为深红。
她舒了一口气,行,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回宫去。
知府欲安排马车送她,黎游推辞了,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笑道:承惠,若是未带着我的马来,我必然不拂您好意。她潇洒地骑上马,告辞道:多亏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我才能把杨清此人绳之以法,如果将来有何需要,修书一封,我必当鼎力相助。
知府道:若不是您收回丰兴城,我也没机会做这个官呐。您多保重,若有事务,请尽管吩咐。
她笑着颔首,骑上马,扬鞭离去。
黎游这次来,其一是任务在身,其二她正好赶得上看状元郎。即使如此,她也不急不躁,从丰兴城出发到皇城,骑马得要接近一个时辰,一路上走走停停,顺便捉点小动物带回去送人,进城的时候时间正好。
她利落地下马,将缰绳递给等着她的手下,慢悠悠地混进人群。宁奉身为皇城,比起丰兴来要繁华太多,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或是饭馆或是小摊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她嗅了嗅,有股桂花的甜香,片刻又皱起眉,这才想起身上有血迹,低头看了看,发现并不明显后放下心,继续观望四周。
在女皇的治理下,女性也出来工作,她们脸上洋溢着微笑,让黎游也不禁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不过一会,就有一群穿着深黑色锦袍的人过来整顿秩序,安排摊主们将摊位往路侧移动,为中间的道路腾出空地来。
黎游微微点头,看来状元很快就过来了。
不出所料。沉稳地骑在马背上的状元而立以上,白面清正,显然是个骨子里有傲气的人。她将视线移到后面的队伍,眼前一亮。不愧是从所有进士中选出来采摘鲜花,迎接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