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时煜的人是仇翊。
电话那一头,黑道大佬的心情不错,起码比凌晨叁点接电话时要强太多。
“你托我找的人找到了,已经派人盯上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人现在的处境很糟糕,毕竟是温书岑案的重要证人之一,想要她闭嘴的人太多。”
“我相信仇爷不会连个人都保不住。”
仇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以为你的目的和他们一样。”
“仇爷说笑了,我哪儿有这个胆子。”
你胆子可大着呢,仇翊在心中暗自肺腑,嘴上却还是善意地提醒着轻狂的少年:“我劝你不要掉以轻心,能和那么多人扯上关系又活到现在,也是个人才。”
“她现在在哪儿?”
“出国旅游了一趟,刚回C市,一个人日子过得倒滋润。”
“那不还得感谢您,对她有威胁的人都被您整进去了,钱也不少,能不快活吗?”时煜笑了笑,然后赶在仇翊发火前正色道,“她背后应该没有大鱼可钓,能帮她的人都倒台了,不过以她的野心,我不认为她会就此收手。”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捆了拉倒,省得你整日提心吊胆的。”
“不过是个从犯,关不了几年就放出来了。”
“行吧,既然你想放养就养着吧,你岳母那儿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联系。”
“谢了。”
结束和仇翊的通话,时煜并没有立刻折回房间。他对着窗子静静赏了一会儿雪景,看那一片片形状迥异的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那样的洁白无瑕,落到地上却被黑黢黢的泥土和脏水玷污,不禁有些哗然。
直到时母从温禾的房间撤出,时煜才回过神看了一眼母亲:“给她了?”
“嗯,给了。阿煜啊……”时母欲言又止,对这个儿子她又爱又怕,尤其是被那双狭长的眼睛望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旋涡,令人捉摸不透。
“妈,我对她是真心的。”少年的声音很轻,眼神透出一丝缱绻。
“那就好。”时母点点头,兀自离去,内心却仍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时煜的这份真心对温禾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过了很久,时煜才回到房间。温禾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窗前全神贯注地欣赏室外的景象,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不冷吗?”时煜将穿得有些单薄的女孩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虽然她很瘦弱,但很好抱,身子软软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温禾早已经习惯少年的日常偷袭,她只是转过头,看向时煜。那双大大的杏眼一改方才的幽怨,反而多了几分柔情和眷恋,时煜不由得心神一荡。
“时煜,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已经被画夹征服的温禾顺从地靠在少年宽厚的胸膛上,小手轻柔地拂过他身上凌乱的毛衣。
“姐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时煜颇为轻松地在她的耳边吹去,但温禾此时却没有心情和他打闹。
他没有回答。
“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时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孩微变的表情,戏谑地说道,“工作上的事情,姐姐难道以为我在外面偷人吃醋了?”
温禾剜了一眼调戏他的少年,正色道:“我只是希望有什么事,你能够说出来,不要总是闷在心里自己承担。”
“嗯,好。谢谢姐姐!”时煜用额头抵上她的,亲了亲她嫩白的小脸,“身上还疼吗?”
“当然疼啊!”
话题成功被时煜带跑,温禾开始喋喋不休数落他一条又一条的罪状,而时煜只是乖乖听着,时不时端起水杯喂口干舌燥的女孩喝上几口,然后随声附和。
一场因为少年不知节制引起的别扭,就此落下帷幕。
时母时父怕他们夫妻俩待在家里会影响两个孩子的感情,于是就自告奋勇搬到县里去,顺便照顾一下两个读初中的双胞胎弟妹,交流交流感情。家里的地承包出去不少,剩下的一小片有年轻力壮的时煜帮衬,他们也无需Cao心。
屋子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曾经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就剩温禾和时煜两个人,一时之间,温禾还非常不适应。时煜倒是不甚在意,只要温禾在,其他人本就可有可无。时间久了,温禾也习惯了。两人的关系比之在C市的那半年更加亲密,默契得像是一对老夫老妻,村中人也都看在眼里,经常用“神仙眷侣”调侃他们。
转眼间,时间迈入六月上旬,温禾已经正式在田家庄小学支教叁个月了。夏收时节即将到来,孩子们无论大小都需要帮衬家里下地干活,因此村中小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总会比城里早上半个月到一个月,这也就意味着期末考试近在咫尺。虽然小学的教学量本就不大,但老师们也都会非常认真对待期末考试。温禾最近因为忙于出题,经常到晚上8、9点钟才能下班,此时的时煜已经早早在校门口等待。
少年习惯慵懒地单手插兜倚靠在一根老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