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皺著眉道:「惜兒妹妹去找杜輝讓他給大壯請大夫,杜輝卻推托說他與大壯已經分家,如果惜兒妹妹願意嫁給他,兩家合為一家他才肯給大壯請大夫。」
「這杜輝老地主是瞎了眼嗎?怎麼收這種人來當養子。」張勇聞言忍不住罵了聲。
杜家現在的田地沒老地主在世時多,可青竹村裡還是有一半左右是跟他租地種的佃農。因著這層關係,杜輝就算人品不好,村民也大多不敢當面說他什麼。但劉家與張家都是自己家裡有地的,倒也不怕他。
「後來呢?繼續說。」劉青山催促張氏。
「惜兒沒辦法只能去找她哥。可你們也知道,柳清明就是個沒卵蛋的,自從他家老人死了後就都是他媳婦金桂在做主。他老婆一看小姑子回來要錢,死活不肯給,還勸著惜兒從了杜輝。」張氏嘆氣道。
李二虎嘖了一聲道:「柳家的做人怎麼這麼不厚道,居然把小姑子往火坑裡推。」
「我也是勸金桂別那樣,他們柳家又不靠杜家吃飯。惜兒到底是清明的妹妹,好歹也接濟她一下。金桂卻說她是為惜兒好,杜家那麼有錢,多的是姑娘想要嫁。」張氏無奈。
張氏與柳惜兒的大嫂林氏都是鄰村嫁過來的,也算舊識。林金桂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人,就是有些勢利。當初會選擇嫁給柳清明就是看上柳家算是附近過得比較有好的,柳清明性子又軟好掌控。
依張氏對她的了解,她有七分是想靠柳惜兒的美貌跟地主當親家,三分是真心不想讓小姑子一生吊死在杜大壯這傻子身上。
「結果呢?」沈夏生愈聽心裡愈苦澀。
「我跟幾個婆子勸了金桂一會兒,金桂才同意給借一點診金給惜兒。可那點錢頂多只夠請一回大夫,怕是連湯藥錢都付不起。」
幾人聽了心情也沉重。雖然他們都同情杜大壯與柳惜兒,可鄉下地方大家都窮,就算自家有地也只能保證衣食無虞,誰也沒多餘的閒錢可以隨便借人,更何況還是筆可能一輩子要不回來的錢。
杜大壯與柳惜兒,一個是傻子,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誰攤上都是無底洞,投進去的東西絕對回不來。
幾人感嘆了幾句,又吃了些酒菜便散席各自離去。
沈夏生喝慣了烈酒,這種做菜的酒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剛才酒席上喝的也少,回沈家的路上冷風一吹便也醒得差不多。
他離開軍營的時候還下著鵝毛大雪呢,不知不覺竟也春天了。沈夏生心想。
初春的夜裡還是會冷,一些家裡過得比較好的說不定還會燒火盆取暖。沈夏生想起柳惜兒住的那個破敗的窯洞,不知她會有多冷。
沈夏生胡亂想著,不知不覺便回到了沈家。
沈夏生回到家差不多是戌時。鄉下地方為了省燈油錢,這時間差不多都睡了,但沈夏生一進門就見他大哥沈春生還坐在廳裡等他。
「大哥,怎麼還沒睡。」沈夏生問。
「聽說你去吃酒了,我讓你嫂子給你煮了碗薑湯醒酒,先坐下來喝點。」沈春生說著把薑湯往沈夏生的方向推了推。
「有勞嫂子。」沈夏生坐下來端起薑湯啜飲一口。甜少辣多,怕是糖太金貴捨不得多放。
「那個夏生,大哥有些事想跟你商量。」沈春生聲音有為難,怕是心虛。
「大哥請講。」沈夏生緩緩喝著薑湯。薑湯雖不夠甜,倒還熱乎著,慢慢啜飲很能暖身子。
「那個春生啊咱們沈家是個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小時候咱們就說過這破屋子住四個人太擠了,將來長大絕不要再跟人擠一間房,你還記得嗎?」
沈家兄弟小時候住的那間房小,兩個十來歲的少年睡一張床著實有些擁擠,翻個身都難免碰到彼此。
「松柏還小,我覺得還行。」沈夏生道。
沈松柏這年才四歲,還是個沒什麼份量的小不點。何況他軍營裡大通鋪都睡過了,只要不是半個身子疊在一起的程度他都能忍。
「可我那邊擠啊。我那床也沒大多少,平日睡兩人剛好,睡三人連翻身都怕踢到你姪女。」沈春生一臉愁苦。
沈夏生放下碗看著沈春生道:「大哥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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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為了逼自己多寫一些,我打算再堅持雙更一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