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到。”
崇台宫内,太监的声音颇为响亮,有那么点狗仗人势的意思。
这架势,不像是摄政王探望废帝,倒像是皇帝逛后宫。
有人道“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又有人道“富贵不过三代”。然而摄政王这一大逆不道的职位却世袭了二十余代尚未消亡,期间甚至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摄政王府就像是盘踞在这一方土地的大树一样,安静而又张扬地做着这个王国的无冕之王。
“王爷。”时重璧像是等待被临幸的妃子一样,恭敬地出来迎接。
这做小伏低的样子,确实不是天选之子应有的样子。只是若把他这副样子理解为天选之子的隐忍,倒也有那么几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样子。
池成渊伸出右手禁锢住了时重璧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他清楚地记得眼前的这人在登上王位后暴露出的野心与图谋。
“沐浴了吗?”池成渊意思明显。
“沐浴了。”时重璧的眼睛看向别处。
“不愿意?”
“并无。”
池成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时重璧身后侍卫模样的人:“那就别这副样子,否则被你的情郎看见了,还以为我这摄政王强迫你渭阳王世子呢。”
时重璧在登基前是渭阳王世子,在被废黜后称云阳王。池成渊这时候称呼他“渭阳王世子”,显得好像这废帝从来就没有登过帝位一样。
身后侍卫模样的小崽子像是要冲出来为废帝讨回公道,可废帝本人却像是没听出摄政王口中的轻蔑一样,只解释了一句:“我哪有什么情郎。”
池成渊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直指那个侍卫。
摄政王暴虐成性,上一任皇帝便是在殿上被他杀死的。也不知他现在手中的剑是不是那把弑君之剑。
好在摄政王并无杀人之意,只是邀请:“仁谊侯扮起侍卫来真是一点也不像。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
摄政王收回剑,但浑身的杀气却仍是不减。
“时重至。”
对于这般点名般的问候,仁谊侯只好回答:“难得摄政王还记得我的名字。”
池成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可曾婚配?”
“不曾。”时重至转念一想,又怕这家伙给自己胡乱指配个女子,补充了一句,“待我寻得意中人,自会成亲。”
说完,他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仿佛在跟摄政王说“你别多管闲事”似的,却并未找补,只是继续用他那不服输的眼神盯着池成渊。
池成渊对这有些无礼的回答并未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沉不住气的小伙子或许可堪一用。
摄政王仍是居高临下:“可通人事?”
“当然……你在说什么?!”时重至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问的是多yIn荡的问题。
摄政王并未被他的态度激怒,只是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时重璧:“他是你堂弟吧,做兄长的难道不该教一下弟弟这个?”
时重璧无语。都说一表三千里,皇家的堂兄弟更是一堂三万里。他和时重至虽然相熟,但血缘上的关系却要追踪到五服之外,说到教他云雨之事,那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的。
然而摄政王的话比圣职还管用,时重璧只好承认:“是我的疏忽。”
池成渊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知错就改就行。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教教他这事吧。”
时重至的脸色由红转黑。他知道时重璧被这可恶的摄政王欺负,甚至欺负到了床上。他常常过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哥哥——当然,也安慰到了床上。但做没做过是一回事,当着池成渊的面做,那是另一回事。
见时重至面色不虞,池成渊也冷下了脸:“怎么,不愿意?”
时重至还在瞪着池成渊,时重璧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明明是柔若无骨的手,却是速度一点也不慢地抚上了这小狼崽子的欲望。
见时重璧低眉敛目的样子,时重至的欲望更甚,愤怒却也更甚。他推开时重璧的手,迅即又向摄政王攻去。
池成渊并不反抗,直接被他扑倒在地。明明双手都被身上的人制住了,他却仍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然后呢?你要杀了我?”
时重至攥紧手中触感光滑的布料,似乎在思考这种策略的可行性。
池成渊像个局外人似的帮他分析起来:“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与其被这个昏庸yIn荡的摄政王羞辱,不如直接把他干掉?好主意。”
“只是你打算怎么杀我?扼死我吗?那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肯定会挣扎,我在门外的侍卫也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用武器杀我吗?可屋内唯一一把剑就在我手边。你看,时重璧显然不会帮你拿剑,他向来喜欢隔岸观火。这样你就需要用一只手拿剑,可是你只用剩下的一只手能制住我吗?”
分析完,他遗憾地看了时重至一眼:“真可惜,你似乎干不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