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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台是魔尊泓烈的住所,在一座峰上,高峰直入云霄,雾气常年堆积在山腰,修筑之初,起名沧澜台,后来,便成了他界对魔界的称呼。
连带着泓烈,也被那些神啊仙的呼一句沧澜君。
贺涔被扔在沧澜台门口石阶上,玄苍抱着敛靠在一边,魔尊明明允许将他带了回来,却又扔在殿外,甚至吩咐他在此处看着。
玄苍撇了下嘴,实在不懂魔尊大人此举用意何为。
殿中,泓烈正卧在塌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意识一下一下抚过狐头,那只白狐正睡的香甜,无比酣畅。
殿外玄苍嘟哝:“这到底是哪一界落进来的,竟伤成了这个样子!”
泓烈又一下抚过狐背,答道:“一个刚入岁的小药鼎。”
声调不高,甚至十分平静,却一字不漏传到了玄苍耳中,玄苍瞳孔微张,再看向贺涔时,多了些同情。
玄苍自然知道这药鼎是何物,之所以用“物”来形容,是因为对于某些仙门,甚至某些神仙府来说,他们更像是一尊助人修行的法器。
某些修行者为了走捷径,常常豢养小修行双修之术,用以快速修炼,此类小修便为炉鼎,为了保证最佳修行效果,通常在小修入岁后方才采气。
但药鼎的豢养方式又与炉鼎有所不同,从小便会被喂入各种灵丹仙草,待入岁之后,修行效果较之炉鼎更强。
不过此类药鼎花费极大,通常一个仙门只养一至二尊,仅供仙门长老使用。
玄苍又瞧了瞧贺涔的伤痕,除了外伤,似乎还有探查不出的内伤,他顿时又对贺涔多了些怜惜。
一个小孩儿被无数灵丹妙药养大,却突然被告知自己只是行双修之术的药鼎,定然难以接受,会想尽法子逃脱,这累累伤痕约莫便是逃脱时留下的。
想到这儿,玄苍收了剑,抱起贺涔放到了树下的矮榻上,又从储物袋中取了一领袍子盖在他身上。
不消去看,泓烈早已经察觉了玄苍的动作,但并未阻止,白狐抬了下脑袋,转而又卷进了泓烈的青衫里。
——
沧澜台刮了细风,树木明明青绿,却掉落一片叶子,落在贺涔脸上,像是故意要诧醒贺涔。
贺涔醒来时,不小心抚到了地上,那叶子触地的一瞬间竟直接化为了一道流光缓慢四散开来,而后归于虚无。
贺涔刚醒来有点懵,朦胧之间,甚至做好了自己已经落入鬼门关的预设,有魔界,那必然也有冥界。
睁开眼睛后倒还好,那黑衣男子就站在旁边。
不过,这同情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被砍断了腿?
贺涔赶紧低头查看,幸好身体还完整,也不曾有其他疼痛,便赶紧暗自舒了口气。
这场景落在玄苍眼中,又成了另一副样子,玄苍只觉得,这小孩儿确实害怕身体被那些人夺了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逃出火海,果然忠烈。
不过,若是贺涔知道了他这些臆想,只怕是要翻好大一个白眼。
贺涔其实有些六神无主,在水边醒来不过一会儿,见识了太多自身世界观之外的东西,紧接着又陷入昏迷,这会儿再次醒来,脑子就如同丢了目标一般混沌。
检查完身体,贺涔下了石榻于地面站定,接着拱手躬身,道:“多谢这位仙君!”
虽说是魔界,但他也不好直呼某某魔君,便称一句仙君,怎么也不算错。
玄苍一笑,答道:“我可不是仙君,唤我玄苍便可。”说完后想进殿禀告魔尊,没等动身,泓烈便自己走了出来。
坐在远处的石座上,泓烈抚了下衣服,问:“你身上的雾香,从何而来?”
贺涔低下头再次闻了闻,他知道泓烈所言是何种味道,在筠水边第一次醒来时,他便闻到了,不过那会儿不是细究香气之时,贺涔便没多加在意。
这雾香很是熟悉,像极了贺氏企业一款熏香的味道,那香独一无二,是绝对的限量款,民国9年,有人在芜江下游寻到一棵树,询问周围的人,有人称从未见过,却又有人称那树存在了上千年。
贺式先祖只是普通的香官,得那树庇荫,取了一枝,得奇味,后制了香,畅销一时,后再想去取树枝,却再寻不到。
于是苦心钻研,利用其他材料复刻出香味,制成了香。但那先祖到死都在遗憾,自己终究没能复刻出最后一丝味道。
这香味较之家族那香,多了些不可言喻的味道,约莫就是其中那难以复刻之处。
小公子贺涔其实对制香并不着迷,但天资聪颖,跟着哥哥们也学了许多,谦虚一句算不上Jing通,却也踩住了大部分人。
贺涔猜测,身上这香定是这身体的主人所携带,他不好直言过多,想了想,只道:“我也不知。”
泓烈的眼神在他身上定了一下,像是信了他的话,随后淡声吩咐:“扔出去。”
话刚说完,便消失不见。
这人来去匆忙,贺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