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起来,”
漫不经心的声音中逐渐显现出了男人正在快速丧失的耐心,林子星有些尴尬的睁开了从刚才起就就一直抖个不停的眼皮,双眼在清醒的情况下,极度不情愿的迅速调好了对焦。
季文洋倒着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就说他装的。”
俯身观察他的男人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声,起身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混合在酒水里的冰块儿“铛啷啷”的敲打在杯壁上。
正在竭尽全力放缓呼吸以降低存在感的林子星呼吸一窒,只感觉杯子里的冰块儿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好久不见,”一直支着头侧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林子星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半分听不出对方冷淡语气里“好久不见”几个字本应真真切切透露出来的惊喜感。
“我在跟你打招呼。”
终于大发慈悲回过头来的男人单手一撑,径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不紧不慢的踱步到了林子星的近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突然猛地弯腰,凑到了他的耳边,用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语气,低声问道:“你难道不打算回答我吗?”
“就像之前不告而别那样?”
“司,司徒,”林子星躲避的逃开对方灼烈到几乎要将他烫伤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他的牙关甚至都在打颤,却仍然倔强的没有回应对方的问话,只死尸一般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再也不没有任何张嘴的打算。
“好,你很好。”
凑在他身边的男人气极反笑,伸出手来就打算掐他的脖子,却又被一旁突然伸出的手拦了回去——
“别着急,泽言。”
一开始就第一个和林子星打了招呼的宴一鸣终于姗姗来迟的离开了他的位置,抬手拦在了两人面前,笑着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急于这一时。”
司徒泽言重重的“哼”了一声,倒也真的听劝,收回了手后随意的掸了掸自己的衣服,竟然就那么径直掉头离开了车厢,跳下车去后狠狠咒骂了一声,而后便头也不回的沿着外面的小巷穿梭着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系列的变故似乎让众人有些始料未及的猝不及防,一直单膝架在椅子上拄着胳膊闭目养神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和宴一鸣隔空对视了一下后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
他站起身来,结实高大的身躯瞬间让车里的空间变得局促起来。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林子星下意识的瑟缩起来,男人的靠近让他变得极度不安,对方甚至只是微微缩短了与他之间的距离,他便似乎在温度骤然升高的空气中感受到了被侵犯的感觉。
对方狠戾的目光让他感到异常的害怕,他甚至下意识的朝着宴一鸣的身边蜷缩过去,嘴里含混的呜咽了一声,面上流露出恐惧到了极点的神情。
“你别吓坏他了,”季文洋懒洋洋的把玩着林子星的一缕头发,在手里卷成卷儿后又一点点的放开,像是有些好笑的打量了他一眼后又抬头去看步步逼近的男人,笑着道:“看样子他好像还是最怕你啊,怎么,是他甩你甩的最狠?还是——”
“你干他干的最狠?”
芮璟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季文洋有些自讨没趣的哼了一声,烦躁的把林子星的头发狠狠揉成了一个鸡窝。
出乎意料的,男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甚至到最后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林子星一眼,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便转头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车厢,下车后三步两步消失在了扭曲的小巷中。
林子星看见那个熟悉的手势之后明显更加害怕了,蜷在床上整个人脸色发白,在另外两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神情有些恍惚的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那我也走了,晚上还有活动”,季文洋也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筋骨后随手拿起了一旁的领带给自己带上:“你没碰酒吧?送下他?”
宴一鸣微笑着颔首以示没有问题。
一群人荒谬而草率的会面终于结束,眨眼的功夫,刚刚还有些拥挤的车厢便只剩下了林子星和他年前刚刚分手的前男友两个人……
“来吧,喝点水。”
宴一鸣温柔的扶着头晕脚软的林子星起来,又贴心的调高了车内的冷气。林子星神情委顿的瞧着自己三个月前突然被用“我打算合约到期之后就遁入空门”这种扯淡理由无情分手的前男友,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emmm……,帅哥?”
“在。”宴一鸣正在归置房间里乱七八糟的陈设,闻言立刻转身,冲着他温柔的笑了起来,轻声道:“怎么了?”
“你们这是要搞啥???”
宴一鸣从指尖从容而又优雅地褪下了白色的手套,面上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他轻轻的将叠好的手套放在了一旁的车载冰柜上,推开休息室的门坐到了驾驶座上,扭过头来温和的对着林子星笑了笑,用他那自带三分暧昧与蛊惑的独特嗓音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