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译并没有哭很久,骆炎亭也没问他原因,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表示安慰。
他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急这一时半会。
后来等他们把房间收拾干净,简单地冲了个澡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好好被他们吵得睡不着觉,一直在猫窝里烦躁地甩尾巴。
他们一起躺在床上,也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宋译似乎累极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剩骆炎亭一个人有些许失眠。
他翻了个身,面朝宋译的方向,宋译背对着他睡得正香,被子只盖在了他的胸腔往上,皎洁的月光下,露出来的肩颈线条显得煞是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感觉宋译离他又近了一点。
*
周六,凌晨五点半。
宋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准时打响了第一个闹铃。
骆炎亭被闹醒了,刚想转身用被子遮住耳朵继续睡觉,就听见旁边的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宋译在说话:
“起床了。”
“?”
“起床抢菜。”
“Cao……”他睁开眼,屋子里还一片漆黑,就连太阳都还没上班,他们就要起床抢菜。
宋译的头发乱糟糟的,神情之间也是掩盖不住的疲惫,昨晚闹了那么一出,两个人都没睡够。
骆炎亭从被子里伸出手捂着双眼,不想接受这个周末还要早起的事实。
“……哪个APP?”
“咕咚买菜,六点钟开启付款。”宋译抓了抓头发,他也不想早起,“然后等会是七点的海马。”
“饶了我……”骆炎亭翻了个身去拿手机,嘴里小声呢喃道。
从五点半到七点,宋译和骆炎亭两个人从咕咚转战到海马,看购物车、看所在区域有无配送、掐点付款……根本没法再睡觉。
经历了六点的咕咚买菜货源秒没之后,骆炎亭提出楼下距离wifi发射器更近网速更快,两个人穿着睡衣下了楼趴在了餐桌上划拉手机。
好好一脸狐疑,刚开始还竖起了脑袋试图理解两脚兽今天反常的作息,后来也抵挡不住困意,又趴回去睡觉了。
七点零一分。
宋译看着手机里的“前方拥挤,亲稍后再试试~”,只觉得试试就逝世,全上海此时可能都在盯着这个页面等着掐点付款,根本轮不到他。
他抬头看对面的人:“你抢到了吗?”
骆炎亭的表情一言难尽:“抢到了。”
“抢到了什么?”
“……烤rou夹子。”
“?”
当事人也觉得离谱:“付款的时候没仔细看……就剩了个夹子,本来想买了做烤rou的时候给rou翻面用的。”
“rou呢?”
“没抢到。”
四月初的早晨空气还有些微凉,上海浦西某处的公寓里,有两个没抢到菜的人在餐桌各坐一头大眼瞪小眼。
“睡觉去吧,”骆炎亭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站起身,“九点半下楼核酸,现在还能再睡一会儿。”
宋译:“但是九点的时候还有……”
骆炎亭在他身边站定,揉了揉他睡得乱翘的头发:“睡觉。家里还没到抢不到菜就没饭吃的程度。你昨晚才哭过,现在眼睛都肿成灯泡了。”
宋译把手机熄屏,没由来地觉得这个没抢到菜的糟糕的早晨里,心情变好了一点。
*
九点半做完核酸回来,骆炎亭上楼继续睡回笼觉,宋译却睡不着了。
平日里他有晨跑的习惯,一向起得早。疫情以来被困在屋子里后已经很久没能运动了,他便把早晨的时光换成了看书或者资讯。
骆炎亭有一个书柜,书不算多,但在这个数字化的时代里,这些书对于一个独居的人来说藏书量也算是可观了。
宋译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些书,有文人社科类的,有软件开发的,还有……
他的目光在荒木经惟的摄影集上停住了脚步,抽出了那本书。
他听说过这个人,是一位在日本以拍摄“情色”闻名的摄影师,因为拍摄的主题一直饱受争议。
他站在书柜面前,一页一页地翻阅了起来。
摄影这个领域他并不太熟悉,但镜头下的情欲却如此地呼之欲出,赤裸而大胆地展现在每一个翻阅它的人面前。摄影集里的男女或裸露着,或被绳缚着,流淌着的欲望安静却也瞩目,本应躲在暗处交媾之事上了台面,高尚却也低俗。以至于如此坦诚地与这些作品相见时,刺痛了某些生长在他心底那个chaoshi又Yin暗的角落的思绪。
宋译只看了几页,本想将它放回去的时候,书里的某一页掉出了一张照片。
他捡了起来,照片已经微微地泛黄,似乎也有些年头了。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一个男人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穿着日式浴衣,手和双腿却被绳子束缚着动弹不得。男子看上去年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