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雾气蒸腾。
宋译站在花洒下边,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躯体,将他身上的污秽一并冲走。
如果是在往常,五分钟之前,他早就洗完裹上浴巾出去了。但他现在正盯着排水的地漏,汇聚在那里的水流正打着旋冲进下水道,他也想化作一滴水珠从这里溜走。
还是不能浪费珍贵的水资源。
他关了水走出去,骆炎亭在浴室的架子上早就放好了一套睡衣,叠得整整齐齐。
他正拿起上衣准备穿上时,从两件衣物的中间,掉出来了一条内裤。
宋译:“……”
这不是他的内裤,他今天是真空来这里的。
骆炎亭正半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余光瞟到宋译从浴室里出来了。紧接着,一条内裤破空飞来砸到了他的脸上,糊住了他的视线。
“你什么意思?”来人怒气腾腾。
骆炎亭拎起脸上的内裤:“你不穿吗?”
“这是你的内裤吧?”
“是,不过只试穿过一次,对我来说有点小,而且我洗干净了。”
宋译的太阳xue突突的疼,脸更黑了:“我不配拥有一条新的内裤吗?”
“家里没有。”
“你不能叫一个便利店外卖?”
“在今晚大白上门核酸之前,我们都不能出这个屋子,外卖也进不来小区。”骆炎亭显得很无辜,“现在吃的都送不来。”
宋译深呼吸,再吐气,深呼吸,再吐气……他用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实际只是在掩饰他的慌乱:“要封多久?”
“不知道,最短可能也有十四天吧。”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Cao。”
全都乱了套了。
他他妈的今天就不该来这个鬼地方。这种感觉仿佛是前几个小时之前才飞上了快感的云霄,现在就落进了现实的地狱。
即使是在他和张浩钧以主奴的关系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和人同居过,只是会时不时开房一起过夜。十年了,自从他步入社会之后,他再也没有和谁能在几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生活过三天。
宋译的生活就像是一辆疾行的列车,永远马力十足地朝着他提前规划好的既定的目标奔腾而去。但就从刚才发现D.TM是骆炎亭开始,他发现他再也无法掌控这辆列车了,列车一头奔入了迷雾之中,那是他无法掌控的山野丛林。
这种脱轨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心慌意乱。
两个人都坐在客厅面对着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时不时眼神不凑巧地在空中汇聚,尴尬得能够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所以,我要在这里住十四天?”
“好像是这样。”
“……那我睡哪?”
宋译撇开脸假装看窗外,实际上在掩饰自己鸠占鹊巢的霸道。
骆炎亭抿了抿嘴:“一个坏消息,家里只有一铺床。”
“我睡沙发。”
“我建议你不要。”
“为什么?”
一抹姜黄色的身影适时地闪现,从楼梯上簌地窜了下来。就见那身影虽然硕大,但也矫捷,以楼梯扶手墙壁画框几点发力,腾空落地,从天而降,不偏不斜正好落到了皮沙发骆炎亭刚刚躺着的地方上,似乎对这个路径早已轻车驾熟,习以为常。
骆炎亭躲闪的动作之快,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跪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招呼着刚刚秤砣落地的那只肥猫:“过来,好好。”
“浩浩?”
“好吃懒做的好。”骆炎亭想把好好腾空抱起放在腿上,好好挣扎了起来,满嘴脏话地跑开了。
“刚才把他关在楼上房间,生气了。”骆炎亭坐回了沙发,解释道,“看见了吧,刚才这条路线他一天至少走三遍,你要是晚上睡在这里,我可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好好显然发现了宋译,他倒是不怕生,凑到宋译的脚边打量了一番,又跑开了,跳到了窗台上观察着这个不速之客。
“原来你还养猫。”宋译说。
好好的出现让俩人终于不一起抠三室一厅了,骆炎亭决定去给他开一盒罐头,原谅刚才他差点又一次砸死自家铲屎官的行为。
“捡来的,不是什么品种猫。”
“讲讲?”宋译其实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但这不失是个缓解尴尬的好法子。
骆炎亭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拿罐头,背对着宋译:“那年冬天上海特别冷,他钻到我车子里睡觉,我当时没发现,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我送他到宠物医院,给他挂了两天的水,就顺势抱回来了。”
好好对罐头的声音及其敏感,此时也不顾锁房间之仇,跳上吧台舔嘴等吃了,吧唧嘴吃得开心的时候,也温顺地让自家铲屎的撸了两把。
骆炎亭:“可能在外边野习惯了,他总是喜欢上窜下跳的,后来我们搬到这间复式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