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些恍惚,有些惶恐,慢慢抱住了自己。
她嗓音发颤。
“所以我和姐姐和阿寓不一样,不是爹娘的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吗?”
话音落地,她的眼泪亦滴滴答答掉落了下来。
她迷茫地看着项宜。
“姐姐是要把宁宁送走了吗?”
这话说得项宜心头一阵酸涩,她禁不住抱了妹妹。
“怎么可能?宁宁别害怕,姐姐从来都当你是亲妹妹,你可以永远都是项家人,只不过现在是让你知道你的身世了而已。”
项宁从小就觉得自己和姐姐弟弟不那么一样。
姐姐弟弟身子都很好,不像她那样三天两头的生病,到了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而且她和阿寓长得不像,和姐姐也不相像。走到外面,别人都不敢相信她和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
她那时候因为失落胡思乱想的时候,猜测过自己会不会是爹娘捡来的,可是姐姐弟弟从来都没有对她有一点见外。
尤其父亲出事之后,姐姐带着他们守孝却遭人欺凌,她病得太厉害了,家里没了什么银钱,全靠父亲从前的友人接济。
长姐第一次拿着婚书去谭家,不仅是因为阿寓科举备受阻挠,更是因为她卧病在床、吃不上药,大夫那天来看了她,将昏迷的她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但说再这般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就要不行了。
翌日,长姐那样矜持内敛的性子,却拿着婚书主动登了谭家的门......
项宁眼泪掉的更凶了,伸手也抱住了项宜。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姐姐从来都没有把我当过别人家的孩子,从来都对我那么好......”
她说得项宜也红了眼睛。
“傻姑娘,你是我的妹妹,这一辈子都是......不许再乱想了。”
安静的周遭,两姐妹都簌簌落了许多眼泪。
倒是项宁想到了旁的。
“姐姐,阿寓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项宜低头看了她一眼。
“阿寓......早就知道了。”
项宁讶然,但项宜没有将这个话题说下去,她说起项宁生母。
“那位太太是被困在那山庄里了,今日这密信就是她送出来的,十有八九需要我们帮她脱困。”
“竟是如此?”项宁从没想过那天无意撞见的事情,竟同自己有这样的关系。
“那是什么人把她关在那里?”
项宜也不知道,“等把那位太太救出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
那特殊纸张上,给了时辰和地点,也给了接头的人的描述,道是一位瘸腿的姑娘。
项宜不知那位太太到底处于怎样的状态,但也悄悄唤来了人手。
好在那位大爷派来的人相当不少,还有许多深有经验,她不晓得他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人,甚至不用她怎么Cao心,便自发安排好了纸上的时辰地点接头的事情。
时间在第二日的傍晚,项宜自然要亲自去了,但避在树丛里,等了不久,果真见一位瘸了腿的姑娘踉跄地出现在了树下的隐蔽地方。
谭家的人立刻上了前。
那瘸姑娘见果真有人来,表现颇为激动。
两方言语极快,不多时便说完了话,谭家的人离开,瘸姑娘也不见了影。
项宜见这般成功接上了头,悬着的心落了一般,这边叫了人问了话。
那瘸姑娘传了太太的意思,那太太果然是出不来,说有个干脆利落的法子,让项宜直接半夜放火烧了她的山庄,趁乱逃跑。
项宜惊讶,但想想那家防范甚是严密,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只不过她道今日不可,但过了今日之后的便都可以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有什么人在她山庄里?
会是宁宁的生父吗?
*
距离谭家温泉山庄不远的山庄里。
一个瘸腿姑娘趁着无人发现,快步返回,不多时就到了主子高阔厢房的窗下。
“太太?”
她这边轻唤了一声,就见太太快步走了过来。
主仆两人极快地对了个眼神,瘸姑娘眼睛放着光亮,连连跟房中妇人点头。
她声音极轻,“接上了,都应了!”
那夫人一听,禁不住合十念了声佛。
外面似有脚步声靠近了,妇人连忙跟瘸姑娘示意,丫鬟当即消失在了窗下。
她立刻收拢起来自己激动的心情,听着那脚步声到了房门口,立刻拿起画笔来,装模作样地要给画案上的人衣摆上色。
她这一笔还没落下来,脚步声就到了她身后。
那脚步声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一靠近,庭院里洒扫的小丫鬟们都立刻不见了。
偌大的宅院似乎只剩下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