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依旧人影寥寥,姚凌珊不知道想起什么,沉默数秒,而后斟酌开口道:“我之前确实和熊燃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他人很好,可我家境贫寒,他父母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家里有个哥哥当时身体不好,得了病,我才只好出此下策。”
林若冰不是个冷漠的人,但对于姚凌珊的话,她几乎做到了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熊燃的父母倘若如此看重儿媳的家境,那么现在的她算得了什么。林若冰既然接下此案,势必事先了解,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姚凌珊口中的哥哥就是当年她脚踏着的另一条“船”。
而且姚凌珊目前已经知晓她和熊燃的夫妻关系。
林若冰镇定自若道:“所以这就是你擅自从熊燃卡里转走六十六万的原因么?”
“我没有......”姚凌珊瞳孔微微放大一瞬,视线掠过林若冰面无表情的脸和她搁置在身侧的黑色手提包。
林若冰想,对方大概在找类似于录音笔一样的东西。
姚凌珊是个聪明的女人,说她能屈能伸都不为过。她说道:“我并不是以对立方身份约你出来的。”
林若冰说:“你只有被告这一个身份。”
姚凌珊略显恼怒地蹙了蹙眉,好半晌,才恢复神态,继续虚与委蛇。
她的意思,林若冰大抵明了。或许在这顿饭之前,她还去找过熊燃,没有达成目的,才转换目标。
姚凌珊想通过林若冰来劝说熊燃撤诉,可林若冰认真想了想,好似不是她和熊燃的冷战,那男人也没想过通过这种方式惩罚加害者。
对面的女人再如何开口,林若冰的问题始终只有一个——
这就是你擅自从被害者卡里转走六十六万的原因?
姚凌珊也没想到上次在酒吧里彬彬有礼的女人当下如此有气场,愣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不是。我需要钱。”
“你需要钱。”林若冰抬眸看着她,“所以你转走别人的钱。”
“他说过我可以随便用。”
林若冰终于也不再冷静了,动作迅速地拿包起身,神色凝重地对姚凌珊说:“你也敢信。”
林若冰很多次作为旁听出现在公平神圣的法院之中,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犯罪嫌疑人口中的话不尽实然。
所以林若冰可以安慰自己,在对姚凌珊说出此话时,秉承着局外人的身份,且深信不疑至一审结束。
熊燃没有出席审判,姚凌珊拒不承认,林若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录音,取得胜诉。
不久后,姚凌珊再次申诉,法院驳回上诉。
也就是在那一天,林若冰走出事务所大门,看着远处染红半边天的晚霞,忽然间有些惆怅。
她打电话给夏晨语,夏晨语开车载她去喝酒,车刚行走,熊燃便到了。
林若冰坐在副驾驶,熊燃的电话打进来:“走了没?”
“嗯。”
熊燃沉闷:“我公司就耽搁了一会儿,你就走了。”
林若冰便问:“有事儿吗?”
“有。”他问,“你在哪儿?”
熊燃想,既然这事已经了了,便是了了,他和林若冰不能再这么分居下去,好好的夫妻感情都要分居没了,况且这女人他始终摸不准,但又觉得,她该是在意的。
没成想,林若冰直接挂了电话。
这还是林若冰鲜有的,如此不和善的行为。她觉得,有些话不适合在电话里讲,更不应在有人的情况下讲。
夏晨语问她:“怎么了?还没和好吗?”
她的语气格外惊讶,惊讶到令人感到双标。
“嗯。”林若冰关掉手机屏幕,看着车窗外,唇瓣翕动,语调轻轻,“怎么,就许你吵架分手,不许我吵架冷战。”
“哎呀哎呀。”夏晨语嗔道,“为什么吵架,因为他前女友?”
“也不全是。”
窗外车水马龙,那一抹残阳格外绚烂,柏油马路中间泛起粉色的光。
夏晨语潇洒道:“你要是没结婚,我就给你介绍新男友,不过你结婚了,我这想法多少就不算仗义了。”
况且,熊燃还是她给介绍的。
夏晨语的洒脱是林若冰所欣赏的,这才多久,新欢都有了,本来今天说要介绍给她认识,不过对方出差了,只能等下次。
那天晚上,一开始是无聊的。
林若冰听夏晨语絮絮叨叨,她偶尔附和,但又能感到两人同时不在状态。
她们在一家清吧共用晚餐,天黑透的时候,夏晨语看见熊燃的来电。
她冲林若冰扬下颌:“哎,接不接?”
林若冰说,你随便吧。
夏晨语玩心大发,不仅接了电话,还在电话里同男人斡旋。灯光下满脸的胶原蛋白,满脸的不怀好意,到最后林若冰看见这场景也是想笑的。
男人在电话那头说,上次那两瓶酒的帐还没算。
夏晨语估计提高音量,姿态慵懒地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