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夏息橪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撞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半天才抬腿往楼下走。
然而到了三楼,夏息橪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不认识路,跟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悠了半天,最后又顺着楼梯回了四楼。
他打算原路返回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回刚才的办公室找个人问问,能带他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夏息橪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高椽就满脸焦急地从走廊另一头找了过来。
看见他的那一刻,高椽实打实松了口气,“你跑哪儿去了祖宗,不是跟你说了跟紧我吗,我一转头你怎么就不见了。”
夏息橪有点心虚,他确实是走神了才没跟上高椽,于是主动承认错误:“不好意思,你走太快了,我没跟上。”
高椽:“……”
这话听起来不太像在道歉,但夏息橪的表情又实在真诚。高椽叹了口气,“走吧,都到这了,走楼梯下去吧。”
夏息橪爬上爬下三趟了,也不嫌累,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途中屡屡回头张望。
高椽忍不住问:“你找什么呢?”
“啊……没什么。”夏息橪回过神,停下了左顾右盼,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住哪个房间啊?”
高椽:“3028没人,你就先住那吧,进门之后第一个岔路口右转第三间。”
说着,他从墙上挂的木盒里取出一串钥匙,找到标着3028的那一把,递给夏息橪:“外边的门禁只能刷身份卡,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等明天有空带你去办一张,今天你就先别乱往外跑了,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夏息橪点头应下,打量着手里算得上崭新的钥匙,不自觉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钥匙好新啊,这房间没人住过吗?”
高椽愣了一下,“没。三楼这边很多房间都是空的,一直没人住。”
他以为夏息橪是担心住宿条件,补充道:“不过这些房间每周都会有人打扫,里面的东西也都是新的,很干净。”
夏息橪若有所思地抠了抠钥匙把上的字母,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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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被他刚才半路走丢的事搞怕了,高椽临走前再三叮嘱夏息橪不要随便出门,又极为不放心地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啰嗦得像要送孩子去春游的家长。
“晚上到时间会有人来叫你,”站在门外,高椽还在反复强调,“别乱跑啊。”
下一秒,“咔哒”一声,面前的门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夏息橪的声音透过门板隐约传来:“嗯嗯好的谢谢高哥!”
高椽:“……”
看着门牌上的3028四个数字,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夏息橪正毫无所觉地参观着他的新宿舍。
一室一厅,洗手间在卧室对面,风格简约,但家具电器相当齐全,厨房的流理台上甚至放着台咖啡机,旁边还有两包没拆封的咖啡豆。
参观完毕,夏息橪随手把钥匙丢在茶几角,甩掉鞋子进了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泡完才发现自己没有换洗衣服。
他今天在外面晒了半天,出了一身汗,即便没有洁癖,夏息橪也不想穿没洗过的衣服,于是拿过浴室架子上的浴袍暂时穿上,把被汗浸透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反正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夏息橪干脆把内裤手洗了,然后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微信只有一条新消息,是通过高椽的好友验证后系统自动发送的,其他软件仿佛断了网一样,安安静静。
夏息橪鼓了鼓嘴,有点不高兴。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距离他离家出走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他妈居然一句慰问都没有,丝毫不关心他有没有在外面挨饿受热。
甚至连红包都不发一个!
半晌,夏息橪开始纠结要不要给任柳女士打个电话,最好在不经意间炫耀一下自己捡大漏找了份工作。
傍晚温度已经没中午那么高了,阳台上的内裤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夏息橪抱着手机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脑袋一歪,居然就这么倚着靠枕睡了过去。
短短两个小时,夏息橪接连做了好几个梦,其中不乏靠发传单白手起家最后走上人生巅峰的,以至于被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夏息橪还有点迷糊。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室内一片昏暗,夏息橪摸索着过去打开门,顿时被走廊里的灯光刺得眯起了眼。
来人穿着板正的衬衫马甲两件套,抹了发胶的头发反着光,应该是会所里的服务生。
看清他穿的是浴袍时,服务生似乎有些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恢复了平静,“您好,郑主管安排我带您过去。”
夏息橪很想说能不能等我穿个内裤,但服务生好像没打算等他,掉头就走。
情急之下,夏息橪只好把钥匙塞进门口的地垫下面,打算拿了传单回来再穿。他手机都没顾上拿,蹬上鞋子快跑了几步跟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