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赐药后,云夏将人从刑架上解下来,炎成羽直接瘫倒在地,便顺势跪在了谢无逸脚下,还磕了个极为响亮的头,中规中矩地喊了声,“主子。”
“主子”对此很满意,“和云夏商量商量以后叫什么。明日便来宫中当值吧,以后,你就负责贴身保护朕。”
贴身……
炎大人惊喜得很,顿时来了Jing神,忙不迭地应了,“谢主子!”
第二天炎成羽起了个大早,反复和云夏确认衣着是否得体,发髻是否端正,脸色是否红润有光泽,面貌是否——依旧惑人……
都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才戴上了云夏准备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前往皇宫。
是日宜逃避,不宜——见旧人。
炎成羽被引到御书房。
从前在这里,权臣只需站着躬身以示尊崇。
而今,他有自知之明,没等谢无逸发话,便行了暗影的跪拜大礼,然后跪直垂眼,等候命令。
谢无逸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也感到了一丝——惊艳。
新晋暗影穿了一身玄衣,发髻高高束起,银色面具上有镂空鹤纹,遮住了半边姣好的面容,露出那双晶亮深情的眸。
这副样子,不似从前身着官服、满腹谋算的炎大人那般严肃老成,也不似天牢和暗部里的炎烈那般时而狡黠、时而卑微。
炎狗今日,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魅惑,甚至在魅惑之下,还藏着一点点,清秀灵动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一番。
谢无逸道了声“抬眼”,接着朝跪着的人勾了勾手,又指了指书案下,炎成羽脸色一黑,话便出口,“一国之君,御书房里白日宣yIn,不太好吧……”
故地,旧人。
八年里,教训小皇帝的习惯刻在了骨子里,待他反应过来时,谢无逸脸上已是一片山雨欲来的Yin沉。
本以为马上就得挨顿罚,却忽然有内侍来报,“徐将军求见。”
谢无逸盯了炎成羽半晌,忽而笑起来,“准。”
炎成羽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因为当年就是他,抢了这位徐将军的摄政之权。
政敌相见,他,怕是要完。
徐宁比炎成羽大两岁,今年二十又六。
当年被摄政的炎大人派往边关,一守就是八年,如今小皇帝重新掌权,这才被调回来。
看到跪着的背影,徐宁愣了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行过礼,谢无逸颇为热情地让徐将军起身。
那么,此时御书房里的情景就十分微妙了。
一坐,一站,一跪。
身份高下立判,卑贱一目了然。
“炎烈,徐将军因你,在边关受了八年罪,给他磕个头赔个罪,朕便免了你方才出言不逊的罚。”
谢无逸语气轻快,仿佛逗弄宠物一般,在炎成羽听来却刺耳得很,暗影当值第一天,便逆了主。
“陛下,跪谁都行,只有他,不可以。”炎成羽也不管什么大不敬了,他直直地看着谢无逸,眼神里一派针锋相对的架势。
徐宁“正直敦厚”,不欲和炎成羽这样的小人纠缠,“陛下,算了。为我大晋守边本是臣分内事,与人无尤。”
徐宁识大体,谢无逸偏要为他鸣不平,讨公道。
“来人。”
两个诡异身影闪现,俱是戴着面具的暗影。
“押着他给徐将军赔罪。”
口谕一下,炎成羽便叫那两人反剪了手臂。
一年的训练不是白熬的。
被押着的人使了劲儿反抗,就是不愿朝徐宁的方向转动身体,两位暗影一时竟拧不过他,差点失手卸了他胳膊。
徐宁不动,也不再说话,只站着看戏。
炎成羽被扭得疼,但仍然拗着性子不妥协。
“炎烈,既然你这么不情不愿,朕就不逼你了,让你的人替你赔罪,也不错。”
他的人?
炎成羽懵了。
很快,他就被巨大的不安吞噬。
他的人,只能是……
谢无逸手一挥,一个内侍被带了进来。
那人跪地叩首山呼万岁,炎成羽在这熟悉的声音里“抖如筛糠”。
被压得太低,他想用余光去确认这人的身份,虽然,他的猜测根本不可能会错。
谢无逸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帮了他一把,“云溪进宫后,伺候朕尽头竭力,深得朕心,比你这条驯不乖的狗,不知强了多少倍。”
炎成羽感觉心中堵了一口气,出不来也咽不下,沦落后的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重拾权力。
那是帮他甚多的云溪啊,也是陪他度过了每一个孤独的年节,变着法地支持他、安慰他的云溪啊,这个能干的青年还没娶妻,就因了他的牵连,进宫做了阉奴……这让他如何自处……
“你不愿跪,就由他代劳。”谢无逸转而给云溪下了令,“替你前主子给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