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颤抖着爬起来。华晏疏被容止拉住头发,被他从后扑倒压在了地上。
秦欢整个人都在发抖,无助的哭泣。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杀人
容执已经举起了刀。
她还是从袖口抽出了刀,咬着唇一刀捅向容执。
容执转头看她,他双眼通红,似怒似恨,他张开唇,声音嘶哑:这种变态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嘶吼: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目露痛苦,绝望,那双眼慢慢落下泪,明明是砸在地上,却烫得秦欢一个战栗。
秦欢看着他,也落下泪来。
秦欢送开匕首,容执重重倒在地上。
她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满是血。
我杀人了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令她反胃。
夜晚的天空是暗红色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从指缝流过,片片红色刺目残留,永远洗不干净了。
她忽然注意到自己侧面有血,可自己并没有受伤啊。
她向前望去。
华晏疏正倚在墙边,仰头看着这濛濛细雨。
他Jing心保养的长发拖在了地上,右手臂被划伤了,流血不止,腹部也伤了,划破的衣服敞开,露出染红的腹部,衣服被雨水打shi紧紧贴在身上,脸红肿了一大块,嘴角都带着血渍,眼尾微红,连带眼下痣似乎都带着绯意,那双琥珀瞳映出天空的颜色,带着几分暗红色。
他被这茫茫细雨模糊了身影,在缥缈的雨烟里忽远忽近。
似乎触手可及,又好像遥不可及。
明明是亲密的恋人,也做过恋人之间的事。
可是,只有三天不是吗。
她可能怔立了很久,又或许只是眨眼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会失去什么一样,她踉踉跄跄地向他走去。
她捧住他的脸颊,热烈地吻着他的唇,舔去他嘴角的血渍,她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在鬓角,在鼻尖,在额头,在眉间,在他绯红的眼尾上,在他眼下的泪痣上。
没死呢。他闷声哼笑,只是皮外伤。
他眨了眨眼,雨珠就从长长的睫毛上轻轻抖动下来,浸shi了那颗泪痣。
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我那天被赶出了门,因为这头长发。
他温柔地执起一缕长发,别说,打架还挺不方便的。秦欢吻住了他的指尖,连带着那缕发。
他的语调懒洋洋的。
有人说我不男不女,只是因为这头长发。
有人嘲笑我欺负我,只是因为这头长发。
有人把我接回却又赶出来,只是因为这头长发。
他慢慢的抚摸着头发,可我只是喜欢呀。
那声音渐渐低落,又突然高昂。
没人问过我,为什么挨欺负。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回去。没人问过我,为什么喜欢长发。
那声音拖长了,似哭似泣。
我没有父亲。
我是被我母亲和姐姐养大的。
她们都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她们都是女人。
可我是男人。
他们就带走了我,只有我一个。
他们把我带回去,给我钱,给我体面的衣服,给我好的学校。
这多美好呀,这是我母亲和姐姐一直想给我的,他们能给,给很多很多。所以她们让我走。
我走了,才发现他们也只能给那些。
我想着,没关系,我拿到手就是我的,我还是有家的,等我回去了,我就养得起她们了。
可等我长大回去,我却没有家了。
失去男人的一个家庭会是什么下场?
穷乡僻壤里的地方只有两个女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们有着漂亮的脸蛋,她们有着美丽的长发,她们是女人,柔弱可期的女人。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她们有罪。
我留了一头长发,后来我也喜欢上了长发。
我们相遇那天,我散着长发,慢慢走在那条夜街上。
你突然就过来了,叫我姐姐。
给我打伞。
说我的头发很好看。
我就想呀,
我也有漂亮的脸蛋,我也有美丽的长发,我也柔弱可期。
我换上了女装,化上妆容,改变了举止形态,不就是一个女人了吗。
华晏疏突然转头看她,目光有些诡异。
你猜到了是吗。
秦欢直起身,深深地凝视着他。
是。
你的举止神态,都像极了女人,可如果是从你所说的那天开始,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你的妆容,你的穿搭,都透露着对这张脸这幅身体的熟悉。你格斗技术也好,身上却没什么锻炼痕迹,但整体动作流畅不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