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冲入鼻腔,这个味道对秦夙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入眼便是纯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
秦夙眨了眨眼睛,他记得那栋别墅里,天花板是浅咖底色、金色雏菊花纹。
这……这是哪?
他动了动手指,手背上有些刺痛,转头看向旁边,是吊瓶和白色的纱帘。
医院?
哗得一下,帘布被拉开,窗外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秦夙不适地眯了眯眼,背着光的身影好像穿着西装,轮廓很硬挺,身形很挺拔。
“醒了?”那人开口了。
秦夙听到声音,浑身一僵,怎么是他!
“……”
“这才多久不见?就敢对我不应答了?”那人见秦夙苍白的脸上神色骤然变得难看,冷笑一声说道。
“你来干什么!”秦夙咬牙切齿道,但是藏在被中的手却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手心甚至沁着薄汗。
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这个男人了,怎么……怎么又见到了?!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站在秦夙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夙,虽然此时秦夙是满脸怒容,但是仔细看,却能发现那其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惧意。
秦夙就这样怒瞪着男人,但是在沉默地对视中,秦夙逐渐有些撑不住了,男人的目光冰冷而无情,像看着一个垃圾、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
这眼神秦夙看了多年了,仍然让他无法习惯。
当秦夙终于忍不住,偏过头,避开了对视之时,男人才缓缓开口,轻蔑道:“我送你过去,可不是让你和他儿子上床的。”
秦夙咬牙,脸颊泛起一层红晕,但还是不甘地狡辩:“我,没有。”
“没有?你身上有什么伤和痕迹,你叔叔都和我说过了。他可是你的,主治医生。”
“……”男人暧昧玩味地话语让秦夙的脸越发地红,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离现实,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那些难堪与放纵。
突然,下颌被冰冷的手指用力捏住,秦夙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地看向床边的男人。
“你知道我养你这么多年是做什么的吧?让我失望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或许某一天,那个人的儿子就……”
男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秦夙明白了他言语中的威胁。他狠狠地咬着牙,静默了片刻,终是艰难地开了口,“知道了。”
欣赏够了秦夙屈辱又不甘的模样,男人满意地松开了手,直起了身,“乖儿子。”
说罢便拿起床边的酒Jing棉片,撕开包装纸,有些嫌弃地擦了擦触碰过秦夙的手指,仿佛自己刚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将用过的棉片与包装纸丢入垃圾桶后,他又警告地看了眼秦夙便开门离去了。
男人离开了,但是秦夙还是觉得那窒息压抑的感觉仍在,他用手臂盖在眼前,遮住那刺目的阳光。
这十四年间的不堪回忆在脑海中翻腾汹涌,眼眶开始泛着红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又顺着眼尾无声滑落,最后没入发间。
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拂过眼角的shi痕和发间的水渍,带来些许的冷意。
秦夙忍不住将被子拉过头顶,黑暗又安静的氛围带给他一丝安全感,他呜咽着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蓦地将被子掀开。
秦夙赶忙用没在打点滴的手遮住眼睛,不想哭肿眼的丑陋模样被人看见,但是手臂却被人强硬地拿开,他别过头,想将脸埋进枕间,可不等他动作,那人就扣住了他的下颌,让他动弹不得。
“秦夙!”声音含着些微怒意,但随即又软了下来,“你!你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昨晚睡到半夜,闻时思觉得怀中的身体热得不正常,赶忙抱着人开车驱向附近的医院,在床边照看到天亮。见人终于不再发热了,才出去买早点,想着秦夙起床就能吃了,可谁想,刚一回来便听见抽噎声从被中传来。
闻时思以为是自己昨晚太粗暴,导致秦夙伤心难过。可,可这也不能怪他啊……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能笨拙地担起自己的责任,想着这样或许会让秦夙好受点。
秦夙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想起男人之前的威胁,他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shi,软趴趴的耷拉着,乖巧又脆弱的模样。
秦夙深呼吸了一口气,嗓音还带着呜咽的可怜味道,“我不要你负责,之后别再这样了。”
“什么?”似是没料到秦夙会这么回答,闻时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怔愣地看着秦夙。
这话并不是秦夙本意,但是他怕害死闻时思。如果闻时思因自己而死,那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
“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说,我不说,我们还是……”
“秦夙!”闻时思说:“你在胡说什么,我都说了会对你负责,我之后也会温柔的。我刚才给我爸打过电话了,没打通,我等会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