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卡南没在车上动比依。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说话,卡南一直埋头忙自己的事情,又是讲电话又是敲电脑的,偶尔看一眼手机。而坐在他旁边,挺直着身子坐着的比依,被足量的车内冷气吹得浑身不自在。
“今天我带你出去,”在终于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卡南把电脑一合,“你这身衣服肯定不行,要换。”
“去哪?”
比依脑子里响起轻微的“轰”声,就像本来一枚完整的鸡蛋,被敲破了壳一样。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卡南伸出手,用手指背亲昵地擦了擦比依的脸颊,而他尽管把头往一旁偏了偏,但还是老老实实接受了Alpha的抚摸。
“哦对了,上次你留了东西在我这里。”
卡南见比依没有太明显的反应,从胸前口袋里将那张皱巴巴的便签纸拿出来,晃到他的眼前。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
那上面是比依写的诗,老实说比依自己也忘了写它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那时候,自己趴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浑身包裹着冷与热,脑子一团浆糊。看见床头的便签纸,便像是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急切要被吐出来一样,将纸撕下一张,再从一旁摸到笔,将当时的想法全数倾诉在了上面……
“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已,”可能是适应了车内的温度,比依稍微放松了一点,将脊背靠在松软的车座背上。
“我还以为您这样的人不会在意它呢。”
——
卡南瞟了比依一眼,然后在他面前将那张纸撕开。
他看见对方的眼神明显紧了起来,随着裂口越来越向下,直至横亘整张纸……
咔擦,正方形的便签纸变成两半,再是四半,最后变成细小的碎片,被卡南揉进手心里,成了尘埃。
Omega的表情中呈现了一瞬间空洞与迷茫,卡南知道,这是人受到伤害后的第一反应,随后才会是愤怒或是悲伤。
可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朝卡南大吼大叫,而是将头怔怔地偏了过去,没说什么。
卡南搂了一下比依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诗写得不错,虽然没有到很完美的程度,但已经惊艳到我了……”
尽管卡南长着一张“很像”艺术家的脸,但要一个商人去搞文艺创作那总是不可能的。他也清楚明白这一点,可同时又非常想从文艺圈分一杯羹——当然,卡南从很早以前就决定了,比起找现成的艺术家结婚,他要从头到尾种植,加工出一朵配得上他的“胸花”出来。
当然现在的比依不可能明白卡南的心思,他知道对眼前的Omega来说活着就是全部,挣扎就是全部,写诗卖诗对他来说不过一种额外的谋生手段,在混乱的环境里不允许你有阳春白雪,不然结果就是被饿死或者杀死……
他可以为了之后几天的饭钱在死巷里蹲下给混混口交,可以为了下个月的账单被绑得像案板上得火腿一样被人捅后面,当然他并不傻,总是千方百计存钱,有一笔积蓄可以应急用,只是它并不那么万能,稍微发生一点意外就可以被归零,重新再来……
“你们那,昨天又发生事情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
“新闻里说的,死了两个人,凶手正在逃窜。”
比依就像已经听烦了似的,将手肘撑在车窗的框上,手指揉着眉心。
“对,没错。”
比依没有再多说什么,卡南猜,大概是认为跟“自己这种人”讲再多人间疾苦也没有用——所谓苦难不过只是慈善晚会上被资助上大学的街头少年声泪俱下的演讲与感恩……
——
可是没人告诉他们,被资助的大学生可能隔天就会被杀死在自己家门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
“怎么做?”
比依看向卡南,带了些愠色,但语调上还是平静。
“把它撕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眉头越皱越紧,“为什么不还给我?”
当把话说出来的时候,比依才意识到刚刚看见的景象有多令他气愤,他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您不能……这么做。”
而比依的不满似乎并没有打到卡南,相反,他爽朗地笑出声,亲热地捏了捏比依的肩膀。
“你想走吗?”卡南丢出一个问句,但却没给比依回答的机会。
因为紧接着他又抛出了一个。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那个鬼地方。”
比依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猛然砸向了自己,让他眼冒金星。
“让我走?你真以为有这么容易吗……”
“我只知道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卡南用大拇指拨开比依的下唇,摸索着它内侧shi润的,桃红的唇rou。
“只要有了钱。”
——
到了卡南的宅子里,比依很快被佣人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