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明山]吗,你说的地方就在这里哦,”他歪着头笑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都跟着摇颤,“就在一楼。”
阿泽先生温柔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从我被亲戚拜托来照顾店已经是第八年了,那时候我应该是在的吧,但是叫[崖生]的男客人...我好像已经没有记忆了呢,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错,那个生崖是我父亲!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我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拽起他的衣领继续质问道:“别给我装傻!快告诉我他在哪,就是你这家伙勾引他的吧!”
我松开了扯着他衣领的手,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能慌忙地背过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高兴了。”
不是父亲,我看着愣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阿泽先生,却没有打消怀疑的打算。
我冲过去一把夺过电话,大喊道:“羽宫崖生,你现在在哪!”
阿泽先生睁大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漂亮的脸上洋溢出喜悦,连眼角的细纹看上去都很有韵味。
“他知道我是个渴望男人的同性恋,他抓住了我这个弱点,逼我和他……”
漂亮的眸中蕴含着透明晶亮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顷刻间掉落下来。
和父亲信上的字很像,落款是和崖生反过来的生崖,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真是花痴好色的恶心男人。
父亲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
“你说的羽宫崖生…是说生崖先生吗?”他突然开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嗯,嗯,身体很健康,只是一直见不到面很寂寞呢……”
现在咖啡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四处闲逛了一下,墙壁上挂着很多相框,有单纯的风景画,也有阿泽先生和别人的合影。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的疑问声。
我打开记录本往前翻找,最终在比较靠后的部分停了下来,这是独立出来的一页,前面和后面都是空白,像是被人刻意写在这里的。
我走到吧台前,注意到上面的来店记录本,我似乎知道从哪能找到父亲来过的线索了。
我跟着阿泽先生来到了父亲信上说的咖啡店,这里的装潢简约又温暖,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了。
落款是生崖。
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么多话了,不知道怎样才能不让对方觉得我是个话很多的人,但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很爽快地答应了。
什么,我不可避免地怔愣一瞬,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父亲信上提到的,情人吗?
【早上好,今天的早间套餐也拜托雅泽君了。真是令人感到舒适的店呢,如我所想,每天都被拿铁的清香萦绕的话,感觉到的只有心情舒畅了吧。雅泽君,一直以来谢谢你了,我想我今后的归属已经非[这里有被炭笔划掉的痕迹]这家店莫属了。】
阿泽先生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好像真的不认识父亲,那么父亲爱上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我走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阿泽先生正低着头对着电话倾诉,语气十分亲密,一瞬间我的怒气涌上心头。
“没事...就是有个叫崖生的熟人推荐我要是来岛上观光的话,就去[落日明山]这个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我私心给疑似他爱上的男人贴上了不太好的标签。
“阿泽先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尽量控制自己想要皱眉的表情,说道:“请问差不多三年前,你在这里吗,认不认识一个叫[崖生]的男客人?”
“抱歉,那么,他现在在哪,我……”
他很配合地回答了。
“不,他只是,常客而已…”他的头垂得更低,好像不敢看我,过了许久才抬起头说,“我拒绝了,那种感情…我怎么都习惯不了,就拒绝了。”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从阿泽先生的口袋里传出,他说了一句[抱歉我接个电话]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一楼的咖啡店吗?”我向他问道。
不知为何,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但我还有正事要做。
此时他澄澈的双眸中像水洗一般,满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我听不懂的话也被他一字一句的吐出。
但是我能从他阴霾的眼底,看出深深隐藏的脆弱与受伤。
是羽宫东树,从明延市来,想要去岛上的[落日明山]咖啡店看看。”
“可是无论我拒绝多少次,他都会对我说[你只有我了吧],我很困惑为什么他不能理解我,因为我越想越觉得难以接受,这是因为,我只是单纯地…”
我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提到了父亲信中所说的咖啡店,没想到阿泽先生也知道。
他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再开口,只是伸手擦去眼泪,表情恢复平静,好像说出来的是什么无伤大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