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毅梦中感觉到眼睛上冰冰凉凉的,还伴随着淡淡的药草香,他向来警惕性强,完颜允出去之后就没睡得太熟。
“醒了?”
完颜允看到他皱着眉头忙放下手中的药膏,关切的问:“睡得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说这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昨晚的种种,绥毅转过头声若蚊蝇:“很好,没有。”
又是这样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回答,完颜允又被他的诚实可爱到了,笑着扬扬手里的药:“师父送来的贺礼,是医治你眼睛的良药。”他解释道,“我刚才给你涂了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适感?”
“没有。”说完他又有些期待,“用了这个就能重见光明?”
“得根据你的情况慢慢调理,多则一月,少则三五日。”
绥毅目盲已久,算是陈年病症,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明,完颜允看到他失望的神色,转移了话题:“肚子饿不饿,我命人准备了早膳。”
“嗯。”
两人用过早膳,绥毅才想到昨天的事情,赶忙问道:“昨天的刺客是什么人?”
“他和晁徽是一对儿。”
“那昨天……”绥毅尽可能注意自己的措辞,“晁姑娘她果真……”
“她没事。”完颜允看他担心的样子,将一切都和盘托出,“这些本来早该告诉你,但一直没有机会,是我的错。”
绥毅不习惯完颜允把他当娇滴滴的姑娘似的对待:“我都明白的。”说完他又问,“那你要如何答复大邑?”
虽然实际情况是皆大欢喜,但表面看起来却是两败俱伤,晁徽在婚礼当晚自缢,她的心上人暗中潜入单漠行刺,无论如何,两边都得有个交代。
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是晁徽和解承。
“我们是来道谢的。”解承拱手道,“承蒙王上相助,我和徽儿无以为报,若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定当拼尽全力以报恩情。”
“不用以后了,现在就有。”完颜允说,“如今这情势,大邑你们是回不去了,所以我想借你们的名号一用。”
晁徽和解承对视,皆是不解:“王上的意思是?”
“从今天开始,天下再无晁徽和解承,你们要走要留我不干涉,但你们要帮我一个忙 。”
绥毅听着他们的交谈,猜到了什么。
当天,大邑如遭晴天霹雳。
前往单漠和亲的公主竟在当天自杀身亡,而其父晁盛手下的卫兵竟然孤身前往单漠行刺,此事一出,大邑皇帝的赐婚多多少少有了点Yin谋的味道。
晁盛听到消息立刻进宫请罪,被凌瑄拒之门外,可见圣上之怒。
坊间听说这事,意外的没有怪罪晁徽和解承,反将两人说成是至死不渝的苦命鸳鸯,一时间成为说出人口中最热的话题。
完颜允对外宣称遇刺受伤,正和绥毅共度二人时光,宫人便走了进来。
“回王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知道了。”
完颜允不知哪来的兴致,非要给绥毅束发,绥毅拒绝不了,只能听话的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弄。
“你吩咐了什么?”宫人退下绥毅才问。
“不过是命人散播了个小故事。”他将晁徽和解承的事情告诉绥毅,“他们两个对外宣称的是双双死去,若是大邑以和亲公主身亡为由前来问罪,我只能以刺客一事相抵,到头来大费周章却一无所获。”
“所以你让大家同情他们,这样就将过错归到了乱点鸳鸯谱的皇帝和攀附权势的晁盛身上,再加上你又称自己受了重伤,所有的过错便只能由大邑来承担了。”绥毅接着他的话说道,“可是为什么?大邑和单漠互通有无友好邦交不好吗?”
“有舍才有得,想要钓出大鱼,不做出点牺牲怎么行?”完颜允笑言,只是那笑并未到达眼底。
晁徽和解承还是留在了单漠,两人武艺高强又是非分明,最终被编入单漠军队。
为了给两人合适的头衔,完颜允让他们参加了单漠一月一度的比拼。
解承先前就在军队待过,再加上自身的天赋和勤奋,在比拼中一鸣惊人,但他刚刚崭露头角且单漠能人异士诸多,不宜配位过高,便只给了前锋的位置,归入汲睿手下。
晁徽的身手在上次已经展露过,她身手不凡只是缺乏实战经验,完颜允将她安排在了宋翎麾下,地位仅次于宋翎。
完颜允满意地点头,突然感觉手被捏了一下,一转头就看到身边的人直勾勾的盯着较量的台子,尽管目中无光,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渴望。
“小意也想试试?”
“嗯。”
“那可不行。”出人意料的,完颜允拒绝了他的请求,低头和他咬耳朵,“小意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用如此亲昵的姿态说着正经的话,让绥毅不太明白:“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完颜允捏捏他的手指,“这件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