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晨阳去看绥毅。
他被关在地牢里,头发散乱,衣服上都是血,胳膊和腿都被绑着,手腕和脚腕上是带着铁刺的镣铐,脑袋无力的垂着,呼吸声很微弱。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抬抬脖子,敏锐的耳力丝毫未减:“晨阳,你来了。”
“来看你。”晨阳拿着食盒走到他跟前,一层层打开,拿出筷子喂到他嘴边,“吃点吧。”
晨阳是蜂影成员里公认沉默寡言的老实人,这也是他能毫无阻障进入地牢的原因。
绥毅没有拒绝,张口吃下去,可伤太重了,还没咽几口就吐了出来,带着鲜红的血水。
晨阳赶紧给他顺气拍背,又偷偷给他注了点内力,趁这当口一个错身将东西塞进他腰间。
做完这些,晨阳就离开了地牢,刚出门就看到宋禹焦急地在外面踱来踱去。
“怎么样怎么样?老大还好吗?”别看宋禹年纪小,偏偏是话多又最Cao心的那一个,“主上不会真的要他性命吧,那可是老大,主上不是最看重他吗?”
“那又如何,他可是背叛。”不远处传来另一人的声音,满是不屑。
晨阳闻言看来人一眼,并没说什么,但从神情上看并不高兴。
“闻老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宋禹小跑到那人跟前,煞有介事的催人家,“快呸呸呸。”
被叫做闻老二的是蜂影中仅次于绥毅的闻曦,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总和绥逸不对盘,平日里说话也是夹枪带棒,大家都习惯了离他远远的,也就宋禹热心的两头跑维持大家的关系。
绥毅这次的事可是让闻曦抓住了机会:“他此番行径无异于背叛,若是留下他,主上如何御下?”他冷笑一声,“再说绥毅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他说着又看晨阳一眼:“此事非同小可,劝你们别自不量力,害人害己。”
晨阳对诸事都兴致缺缺,懒得与他争辩,径自离开了。
当天晚上,除闻曦以外的蜂影成员不约而同的跪在凌琛的卧房外求他网开一面,直至夜色阑干,凌琛才叫了晨阳进去。
“他如何了?”
“气息微弱。”
天边泛起几缕白光,凌琛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眼底一片乌青,他闭眼揉揉眉心,良久才道:
“让他回房吧。”
没人能猜透晋王的心思,总之绥毅是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蜂影成员赶紧送来各种伤药,又是包扎伤口,又是输送内力,这才保住了他的命。
一场闹剧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落幕了。
宋禹知道后第一个蹿过去唧唧喳喳说个没完:“老大老大,你这真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啊,说你不让人省心,你还来劲了,要不是我们同心协力跪着求情,你就……你就……”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最后直接哇哇大哭,“我差点……就没老大了。”
晨阳看他整个趴在床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嫌弃的把这丢人玩意捞起来甩到外面哭去了。
屋子里终于清静了,绥毅深吸一口气,他现在身体依旧虚弱,说话都不能大声,但还是郑重其事的对晨阳点点头:“这次多谢。”
“我不过是还老大的恩情。”晨阳突然低下头,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有身孕了。”
绥毅第一反应是愣住,而后真诚的献上祝福:“恭喜。”
一声恭喜包含了多少羡慕。
上次他和宋禹回来时,路上偶遇晨阳,以他的嗅觉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之后又经过几次确认,他知道了晨阳的秘密。
作为不能泄露任何信息的蜂影成员,晨阳竟然悄悄娶妻成家。
绥毅身为蜂影老大,理应快刀斩乱麻,但他只是暗中提醒晨阳多加小心,没想到这下意识的恻隐之举如今会帮了他。
“那你呢?”晨阳问,“跟他离开?”
“我自有分寸。”
晨阳还欲再说,外面就传来几人的谈话声,其中还是宋禹的最响亮。
“是晨阳把我丢出来的,我看到老大没事太高兴了嘛……”
一道沉稳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我看是你太吵了。”
宋禹不甘示弱的回嘴:“那你喜欢阿流就是因为他没话。”
“对啊。”竟然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宋禹气得眼睛都瞪圆了,上去就扯阿流的袖子:“阿流快跟我走,这个青山就是看你不会说话,想趁机欺负你呢,咱别理他。”他说着还气呼呼的瞪人家。
可是,青山岿然不动,阿流誓死相随,人家两人黏得紧,他这仗义解救清纯小哑巴的举动倒成了无理取闹的棒打鸳鸯。
晨阳听着日日上演一遍的“只有宋禹受伤的打闹”,无奈的出去迎:“老大想见你们。”
青山和阿流闻言向房间里走去,宋禹想跟着却被晨阳无情地拦在门外,气得跺脚。
“你说,老大会怎么选择?”宋禹坐在石阶上,问晨阳。
晨阳摇摇头,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