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元渺早在聆听的途中不自觉坐起身,他有些讨厌祁连烬露出这样晦涩的表情,故意见缝插针道:“你的血……真能让人长生不老?”
祁连烬也不知为何,极容易被元渺牵走心神,他喜欢听奚元渺说话,也喜欢奚元渺微微歪头,小心翼翼又不着痕迹打量人的模样。
也许是晚风的原因,祁连烬覆盖在面容上的那层灰尘被吹散些许,他说:“某种意义上,应该算是吧。”
奚元渺因为好奇,双手撑在地面,上身不自觉地朝祁连烬的方向微微前倾:“应该?为什么说应该?”
祁连烬察觉到元渺的靠近,内心又钻出那股隐秘的小雀跃,他悲伤的情绪中又夹杂着一些杂乱的欢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同奚元渺说起这件事。
长久未修剪的黑发盖住了祁连烬的胸膛,似乎也因此将他的心脏封闭在浓密的发丝内。
奚元渺靠近时会带起一阵清凉好闻的晚风,风轻柔地将他胸前的发丝吹开,露出了坚硬的胸膛,与本就柔软的心脏。
祁连烬食指轻轻动了动,他安静注视着奚元渺,在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鬼使神差地说道:“你真漂亮。”
奚元渺倒映在眼底的火光闻言轻轻一颤,他按在地面的五指微微曲起,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率先败下阵来。
他悄悄吞了口口水,状似随意道:“我知道,不用你告诉我。”
祁连烬眼底漫上一些笑意,他“嗯”了一声当作回应,随即又接着上个话题说道:“因为我的血喝过之后似乎真的有用,那些年纪稍大的村民都说,觉得自己的状态像是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领头抓住我的那些人最先饮用,他们见我的血真的有用,便一碗接一碗不停地喝。”
“为了防止我伤口愈合后反击,他们将我绑在柱子上,用刀割开了很多口子。血都流进了他们的碗里。”
“晴姨当时就绑在我的对面,他们说她是妖女,轻易地让她死亡,她便会化为厉鬼,卷土重来折磨报复——我从未听过这么可笑的话。”
“所以他们将她架在火堆中,一点一点将她烧毁。”
联想到当时的场景,祁连烬的眼睛都布满血丝,似乎火焰灼烧的是他的双眼。
他视线定格在某个点,眼中一片空茫:“她的衣物被烧毁,头发也化为灰烬落进火堆,身体一点一点变黑,我想应该很痛吧。”
祁连烬被自责和懊悔压弯了腰背:“明明那么痛,可她却只是难过又担忧地看着我,不哭叫,也不嘶喊。”
少年时期的祁连烬,被人架在柱子上,身上的血几乎要放干,唯一的亲人长辈在他的面前死去。
因他的无知莽撞,因他的单纯弱小而死去。
奚元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男人,拧眉思索半天,才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递给他:“给,擦擦眼泪。”
祁连烬的情绪被这片破烂叶子弄的不上不下,想了想还是乖乖接过,顺便反驳道:“我没哭。”
“嗯,你没哭。”奚元渺敷衍着他,“你只是脑子里的水从眼里流出来了。”
祁连烬知道他这是故意打岔开解他的情绪,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敢反驳奚元渺,于是他又乖乖附和道:“嗯。”
奚元渺问:“后来呢?为什么又会被沉进海里?”
“那些主动抓捕我的人算是首要功臣,所以喝的最多。可能是喝的太多,身体承受不住,这些人没过多久便统统七窍流血身亡。”
“剩余的人忌惮又怨恨我,便租了往日做工的大型船只,带着我和一块巨石到了那里,沉了海。”
奚元渺很清楚‘那里’是指无妄黑海,他见祁连烬止住话头,便也不再多问。
祁连烬说他逃过很多回,所以将回去的路记得一清二楚。
他也说村庄的人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为什么没有威胁?
奚元渺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
他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明白祁连烬不愿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情,摆手说道:“说不下去就别强迫自己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奚元渺并没有对此发表过多的评价,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随意对祁连烬评头论足。
他挑了挑眉道:“你的血是什么味?我只试过你Jingye的味道。”
祁连烬方才射到他脸上时,有一些白色的ye体粘在了嘴唇上,顺着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缝流进去唇内。
奚元渺抿了抿嘴,微皱的眉头似乎在表达嫌弃,可泛着丝丝雾气的勾人双眼,又像是意有所指地回味方才的滋味。
祁连烬伤感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唧唧猛地起立!对奚元渺行了一个大大的军礼!
奚元渺斜睨了一眼他激动的下体,又意味不明得瞥了一眼祁连烬局促的面孔,扭头悠悠躺下:“睡觉吧,我觉得你全身都需要休息了。”
祁连烬尴尬地按住摇头晃脑的小祁,依旧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