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和蔼亲切的,做样子给陆漠居看罢了。
后来他父亲又有了身孕,肚子看起来尖尖的,整日想吃酸的,大家都说他父亲第七胎怀了男胎,陆漠居也很重视,还给他父亲提了位份,他们六个兄弟也都跟着欢喜,若是父亲生下男胎,连同他们的地位都会跟着提升,于是陆正君就容不下他父亲了,不知道下了什么虎狼之药,怀胎七个月就要生,可是孩子没生下来就胎死腹中了,真的是个男胎,他父亲生下死胎之后大出血也没了。
之后的生活就是坠入地狱了,连同陆知微在内的六个双子,陆正君先是在生活上苛待他们,让他们住在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当年的冬天特别冷,他最小的两个弟弟冻病了,陆正君不给请大夫,于是他父亲去世的当年,他最小的两个弟弟也死了,之后他们生活的水深火热,日子过的不如陆府下奴,缺衣少食不说,陆正君三天两头的找机会虐待他们,第二年就活活打死了他另外两个弟弟,就只剩下陆知微和他的二弟,两人年龄稍大一点,也比那些小的扛折腾。
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陆知微几乎是拼了性命在保护唯一活着的弟弟,可是弟弟成年的时候,陆正君把他卖了,二十两银子卖给一个喜欢虐待双子的男人,他弟弟不到两个月就被折磨死了,听说死的极其凄惨,身子都被玩烂了,丢进了乱葬岗,从此后只剩下陆知微一个人了,连同陆知微父亲肚子里的孩子,陆正君把陆知微的六个弟弟都弄死了。
陆知微就跟个活死人一样,不论陆正君怎么祸害,他就是不肯认命,每次陆正君想把他卖掉,他都极度不配合,能反抗就反抗,丝毫没有双子的温婉柔顺,陆正君把他拉出去多少次也没能把他卖掉,也算陆知微好运遇到了楚岁朝,到底把这大仇给报了,让陆正君死在陆知微手里,这些事情陆知微从来没说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痛苦,没人会在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没人在意,所以他活着,其实也和死了差不多。
陆知微的悲痛并没有延续很久,因为当天晚上楚岁朝亲自去看望他了,陆知微身上有伤不能起来,他身边的下奴因为他身份卑微对他也不怎么恭敬,他又向来能忍,不肯多事,晚饭的时候下奴只是问他是否起身吃饭,陆知微摇头表示自己起不来,他本以为下奴会把饭送过来,谁知道等了许久,根本没有下奴来给他送饭,竟然是当他摇头就是不吃的意思。
楚岁朝白天走神,当时思绪飘的太远,才会忘记了叫停,他并不喜欢残虐双子,当时看到陆知微下身被打成那个样子他也挺震惊的,晚上吃过了饭就打算过来看看他,进了院子里发现很冷清,屋子没有点灯楚岁朝以为陆知微睡了,转身就要回去,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听风,点灯。”楚岁朝吩咐一声,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就算陆知微睡了,房里也该有下奴守夜,怎么能丢下有伤的他一个人在房里,下奴都是吃干饭的吗?
听风拿出火折子把房里的灯点燃,楚岁朝这才看清楚,陆知微赤裸身体躺在床上,身上连个薄被也没有,屋子虽然不大,但布置有点简陋,这些倒是没什么问题,对于陆知微侍奴的身份也勉强说的过去,但他身边的下奴都去哪里了?而且陆知微的伤需要有人照顾的,下奴不守着他?
楚岁朝稍微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陆知微身份低,那些下奴表面阳奉阴违,背地里轻贱他,伺候他不用心,就算在怎么身份卑贱,他也是楚岁朝的侍奴,断断容不得下奴如此作践,楚岁朝当即就有点发怒,“来人!把陆知微身边的下奴都押到院子里去!”
楚岁朝下令立刻有下奴去办,片刻间就把陆知微身边贴身的两个下奴和做粗活的另两个下奴都押来了,跪在院子里听候发落。
可去押人的下奴回来对楚岁朝回禀,陆知微的下奴在下房里玩花牌,而且他们住的下房里还有酒菜,看菜色分明是陆知微的份例晚饭,楚岁朝冷笑一声没说话,到床边去看陆知微的情况,见他眼角还有湿痕,就知道他大约是哭过了,“踏雪,给他看看伤。”
“是,少爷。”踏雪到近前去查看陆知微的伤势,见他双腿之间状况惨不忍睹,而且应该是只上了一次药,已经被吸收掉了,现在阴唇表皮都是紫黑肿胀的,“少爷,这伤……好像只用了一次药,应该就是奴送他回来的时候用过的一次,奴明明交代了陆侍奴身边的下奴,今日每隔一个时辰就用一次伤药的,若是按时用药,明日即可消肿大半,用不上三五日伤势就能好个差不多。”
陆知微就直直的看着楚岁朝,见他面有怒色,陆知微心里竟有点安慰的感觉,他没想到主君会来看他,这不仅让他意外,也让他如同死灰的心有了些微薄的期待,主君来看他,那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主君也是有一点在意他的,或者有一点点喜欢他呢?
楚岁朝看陆知微呆呆的像是傻了,就问他:“可用了晚饭?”
陆知微恍惚着,下意识就摇了摇头,而后眼眶有点红,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什么,这个小小年纪的主君,差点打死他,可是又会在夜晚来看他,帮他报了仇对他有恩,他其实心里是喜欢楚岁朝的,可他觉得自己不配,连喜欢对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