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涵试图再走近一些,只是没两步自己就停下了,谢宁一行人并不认识她,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天然的戒备。
她颇有些尴尬地站住脚,看着自己那小叔。
谢宁将肩头的雪拂去,也瞧着余涵。
面前的少妇穿得厚实,身形都被裹得胖了一圈,绒毛的兜帽下露出张清秀娇俏的脸,面颊如鹅蛋般微润,两眼圆圆眼角微低,本该带些憨气,可鼻尖一颗小小的痣让她平添一股机灵劲儿,整个人浑身透着水灵灵的气息,连开合的唇上都带着薄薄水光。
谢宁猜到她的身份,想必就是那大哥娶的夫人,于是他挑眉,微笑:这位是嫂子吧?
他先前站在风雪里,一言不发好似真仙下凡,余涵一看真有些怕,但他说起话,模样看上去很亲和,她又放松许多。
是,我与长风成婚时,长风说你奔波在外不便归府。这回听说你要回家,夫君和母亲都很高兴,惦记着你。
谢宁低声笑了。
当真如此?
马屁拍过头了,余涵暗道不妙,赶忙换了话:当真,当真。小叔一路奔波,可用过饭了,不若我命人备些酒菜。热热身子再歇息。
谢宁看了眼漆黑的天色,暗沉无星,由衷道:嫂子实在辛苦,只是今日实在疲累,还有诸多琐事打理,不如明日再议。
余涵心底猜到他会婉拒,谢宁情愿挑这个时辰归府,都不肯见其他人一回,又怎么会答应大半夜吃这一顿饭?她无非是想做得周到些,跟他套近乎,日后也方便看诊。
因此,她不再多留,谢宁和她相识颔首,在余涵的目光中去了南侧的院子。
谢宁身边的人动作很轻,手脚勤快,此行带了十几箱物件,大多是谢宁自己用的,一进院子,众人便手忙脚乱收拾起来,他站在回廊下,看着朦朦新月,鹅毛般的雪落在他眼前,谢宁伸出手接住一些,正在愣神,身边侍奉的桐安出声唤他。
公子,那边送了东西来。
他在府上是二爷,自己身边的人都唤他公子。
谢宁收回手,用帕子将雪水擦拭干净。
拿来瞧瞧。
他转身进屋,早就褪了狐裘,绛紫的外衫袖口宽大,一抬起手,就往下滑落。
谢宁拿起了桌上的香珠,雍致玉白的手指将香珠托起放到鼻尖。球身是软的,淡淡的烟青色,谢宁稍稍用力,就掉下一层灰,瞬时飘出一阵香味,百合混着檀木。
幽凝香。谢宁放下了珠子,并没有多想,揭开香炉就扔了进去。
幽凝香是贵妇们爱用的香料,配制上是要讲究一些,有宁神助眠的效果,但远远不值众人一掷千金买这东西。谢宁心想,这位嫂子手头富裕得很,只是人有些太好骗了,连这样的东西都买。
她一片好心,谢宁坦然接受,但桐安不大懂,他好奇:公子,你不是说与他们彼此憎恨,为何这位夫人对你处处示好?
谁知道,谢宁想到余涵说母亲兄长惦记他,忍不住又掀起唇角,兴许她被骗了。
余涵回去后,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后半夜真漫长啊,她闭着眼,想到谢宁惊为天人的姿容,在心中赞叹,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更多的,她还是在想谢如君。
等小叔替她治好身子,她就会跟长风有个孩子,韩氏也不会再逼她,往后的日子还会好起来。
抱着这样的希冀,余涵在天色将亮时睡了半刻钟,可是心里有事,到底躺得不安稳,干脆起身,让外头守夜的丫鬟进来打水更衣。
丫鬟很快就进来了,但进来的还有浑身带着寒意的谢如君,入梦前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她眼前,余涵暗暗握紧了手,不过很快又别开眼,不再看他。
上一回见面,二人其实都算不上争执,是谢如君不理她,她没道理跟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今日再见到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话。谢如君明白她心中所想,让丫鬟先退出去,随后慢慢坐到她身边。
余涵起身就要走,谢如君一把拉住她,带着她坐到自己怀里。
谢如君一早上从外面赶回来,身上带着寒气与露水,余涵还穿着寝衣,一下就冷得发抖,谢如君还当她是生气,抱得更用力。
娆娆,娆娆,你先听我说。
他唤着她在家中的闺名,手上的动作几乎要让她窒息,余涵低着头推他的手,叫嚷:你想掐死我?
谢如君不是有意为之,连忙松开手,歉意地摸着她的背。
好些了?
你有话快说!余涵瞪他。
谢如君接近强迫地让她面对着自己,他长长叹气:你见到谢宁了?
兄弟间直呼其名,可见关系之差,余涵还是别着脸:看到了。
他抱着她的腰,慢慢说:上回我不理你,是我不对。
等了大半个月,就是为了这一句认错,余涵一听就要掉眼泪,连忙拼命眨眼,把头埋得更低。她心底的委屈谁知道呀?除了阿娇跟她说话,这府上都把她当外人,娘和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