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灵昭猛地开了窍,她眼眸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你是姜绥?
江崇玉垂下眼眸,他面上冷意一片,我是江崇玉。
未等灵昭听见这句话松一口气,他下半句就将她打入深渊:曾经是姜绥。
灵昭抬手捂着额头,她尴尬的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江崇玉从床榻上下来,他迈步走到灵昭面前,半弯着腰质问她:那天你说去给我买凉水荔枝膏,可却一去不复返,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灵昭往后仰着上半身,她抿唇笑了笑,慢吞吞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说了嘛,我讨厌生离死别......那时候你都快要死了,我留下来亲眼看着你死吗?那多难受啊。
所以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根本就没考虑过我,你那时候说若我想活,一线生机便是入道修行,可你自己完全忘记了吗?江崇玉不依不饶地俯身靠近灵,咄咄逼人着让她给个说法。
灵昭心中更是有些崩溃,谁能料到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是自己两百年前打过交道的一个小孩!
那个江崇玉,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腰快断了,可以站直身吗?她抬手推了推江崇玉的胸膛。
江崇玉闻言,反而变本加厉,上本身倾倒着靠近灵昭。
灵昭往后仰倒着,腰杆都要断了,她一咬牙,抬手搂住了江崇玉的脖子,整个人便贴在了他的身上。
江崇玉抬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中,他垂首将头靠在灵昭的颈侧,闷声问道:你为什么变了一个样子?
灵昭最开始恨不得巴在江崇玉身上,可知道了他是姜绥后,整个人都不得劲了,她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觉。
你先松开我,我给你好好解释。灵昭扒拉着江崇玉搂在自己腰上的手。
你先回答我。
灵昭叹气,缓声道:我游玩人间怎么可能以真面目示人,我每到一个地方就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一个少年郎呢。等说完,灵昭忙改口:三个月前见你的时候。
江崇玉颔首,他手臂收紧,将灵昭整个人都圈在怀中不放,你为什么不穿红衣了?
听到这话,灵昭就来气了,她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接近你!你穿着一身白生生的袍子,我要是穿身红衣,你能待见我吗?
待见,我喜欢红色。江崇玉将脸紧紧贴在灵昭的脖颈处,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灵昭耳边,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说清楚了,你放开我吧。灵昭抬手去推江崇玉。
我身上还很痛,让我靠一会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汲取着灵昭身上的冷香。
灵昭垂下手,任由江崇玉环抱着她。
日光向西移动着,从半开的窗扉中透进来,照亮了冷寂幽暗的寝殿。
就像是江崇玉的心脏也被阳光照耀着,泛着暖暖的柔软的感觉。
在他还是姜绥的时候,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身体很不好,每隔一个月就会犯病。
月圆之夜别人仰头赏月时,他被病痛折磨着蜷缩在床榻上。
他的母亲常常垂泪,暗叹命苦,姜家独子带着天疾,若是治不好,别说撑起姜家,可能他都活不了太久。
为此姜家人张罗着给姜父纳了妾,可说来也怪,几房妾室进门,都未能再给姜家诞下一子半女,姜家人请人来算,说是姜绥命中带煞,阻了姜家的子孙缘,只要他在一日,姜家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出生。
这话就仿佛给姜绥下了一道催命符,姜家人都盼着他死,可他拖着那具身患天疾的身体,硬是活到了十四岁。
姜绥不是没有想过自裁,可他死了,他母亲怎么办?
本就被姜家逼得痛不欲生的母亲,可还是会展开双手护着他,姜父打骂他时,只有母亲将他抱在怀中,承受着姜父的拳打脚踢。
他若一死,母亲恐会更加难过,毕竟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治好他的病。
姜绥没能死去,他母亲先死了。
常年忧思难解,抑郁于心,一个人又如何承受得住那些人的恶语相逼?
母亲下葬那天,姜绥见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另一个救赎。
她撑着一把青竹纸扇,一身绯红衣裙伴着绵绵细雨而来,想一团灿烂又炙热的火焰闯进姜绥的世界,将披麻戴孝跪在母亲灵牌前的姜绥扶了起来。
你叫姜绥?我是来救你的。她眉眼一弯,笑得像一只明媚的狐狸。
她只在姜府呆了一个月不到,却让姜绥记了一辈子。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姜绥半靠在床上,他乖乖地喝下苦涩的汤药,目光倔强地盯着灵昭。
灵昭笑了笑,她抬手塞了一颗果脯给姜绥,叫我姐姐就好啦,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姜绥目光带着几分冷凝,他心中有些泄气,那你真的会治好我吗?姐姐。
我尽力吧,姜绥,我希望你明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好好养病,别忘了你母亲的遗愿就是你能好起来。
姜绥坚定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