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心神不定地说,“我还没有和他分手,我只是……只是想来这里稍微放松一下。”
我从后面搂住了艾克,就像五年前向他表白那样,偏头亲了亲他的太阳穴,在他的耳边轻唤他的昵称,只有我才能叫的昵称:“艾奇。”
“不,没有吵架。”我摇头。
然而到了第二天,当布鲁克斯把电话打进我的办公室时,昨日的愧疚感顿时在我心中烟消云散,那股对无聊生活的怨怼再一次盘踞了我的思绪,我的意识,布鲁克斯是这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中一剂安慰药丸,让我不至于因为过于无聊而死去!接下来的日子里,布鲁克斯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找我,
“我们去旅行一次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失恋了吗?”他又一次问我这个问题,带着点内眦赘皮的眼睑微微眯起来,一颦一笑里都透露着野猫一样的娇媚。
长岛冰茶中的酒精使我精虫上脑,我明白自己终究是战胜不了生理欲望了,我一把搂住布鲁克斯,不像是搂住一个活人,而像是在搂住一个仅能用来泄欲的充气娃娃,所幸布鲁克斯的接受能力非常强,不管我的动作再怎么粗暴,在这里最终都会变成一声舒服而勾引人的呻吟从他的嗓子眼发出来。那天我在那个酒吧的地下室,一间昏暗的小客房里十分尽兴,找回了我丢失已久的刺激感,身体犹如在烈火中焠了一遍,重获了新生。临别时,我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回到家时,看见艾克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坐在桌前一直等着我,那蜡烛的光芒很美,影子在他的面容上摇曳着,就像我们第一次那晚的烛光一样。见我回来他笑脸相迎,一边为我脱下外套,一边问我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支吾着回答因为单位要求加一会儿班,潮水般的愧疚感再一次涌上我的脑海和心头。我真切地意识到我背叛了我的小情人,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依然天真地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伴侣。上帝,我都做了些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我真该好好补偿他!
“让我来猜猜,”他用手托起下巴,好像在想着怎样扒掉我的遮羞布一般,“一定是你觉得和他没有激情了,想出来偷腥找刺激?”
“拜托,宝贝,别那么不解风情。”布鲁克斯拉起了我的手,进攻着我本就已经脆弱无比的心里防线,“咱们这类人本就不如那些直男们受人包容,何必再自找苦吃?况且,你真的以为你家那位是什么一尘不染的小天使吗?都是肉体凡胎,都有七情六欲,不止你会腻,他也会,没准他早就背着你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去了呢,想开点,别总是为他愧疚,你又不欠他什么。”
“嗯?”
“哦,亲爱的,你可真浪漫。”仅仅是说去旅行,我的小情人就激动地抱着我亲了又亲,我的心突然有些发疼,我在心里发誓,让今晚的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并再也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哦?”布鲁克斯继续说道,“看来你有伴侣,难道是跟他相处得不好,跟他吵了一架然后打算出来冷静?”
和艾克刚在一起时我们经常一起旅行,把全国五十个州逛了一遍,我们去阿拉斯加欣赏北极光,去亚利桑那看大峡谷,去科罗拉多滑雪,去夏威夷冲浪享受海滩的日光浴。逛完国内我们还去了国外,去巴黎看凯旋门和卢浮宫,去柏林在菩提树大街上散步,去台湾吃遍了一整条美食街,去西安观赏兵马俑的魅力……然而这些都已是多年前的事,我惊讶地发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旅行过了。
“别紧张,”布鲁克斯抿着厚薄适中的嘴唇,用轻柔的语气地对我说,“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你看过玛丽莲·梦露的《七年之痒》吗?很适合描述你们现在的关系,有这种感觉可太正常了。不瞒你说,我和我男人在一起八年了,我早就腻了他的那些招数,所以偷偷背着他和好多人做过爱,他从没发现。”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保险套,上半身靠近我,我能清楚地看见他俊秀的五官,那山根虽然有些低,但总体很立体的鼻子几乎要贴到我的脸颊上来:“这酒吧的地下室里就是客房,要跟我来一发吗,汉斯先生?”
“好呀,去哪儿?”艾克听到我这么说时两眼放光。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面相那么单纯的人,居然还是个风流浪子。
我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去新德里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莲花寺和印度门看一看吗?”
“不是,不是,你不要再说了……”我极力否认着,似乎这样就能够减轻我脑中生出了龌龊想法的负罪感。
带有强烈的东方柔弱色彩,是在很多白人男孩身上找不到的。试着和他交谈了几句后,他坦白自己的确是日籍,但从小在美国长大,他告诉我,他的英文名叫布鲁克斯·塞尔温,是个模特,偶尔会在酒吧兼职打碟。
这感觉犹如把毒品放在正在产生戒断反应的戒毒者面前,即使强烈地想要去吸,脑子中总还是存留着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不要迈出这一步。我多想马上就答应他这个诱人的请求,然而我依然在嘴巴上做着抗拒:“不行,我是有伴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