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季年快步跟在她的身后,拉住她手腕。
干什么?季忆在医院门口停下来。
你要怎么解决?他问。
季忆叹了一口气,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五十的放到他手里,自己去找医生开药,我在这里等你。
季年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要去找姓姜的?
季忆推了他一把:你找打是不是?
季年偏过头去,脸上的创口贴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一半,里面带血的伤口裸露在季忆眼前。她心里软了软,抬手帮他把创口贴贴好,微凉的手掌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侧颈,快点去。马上五点半了,还要回去帮外婆理货。
听到这话,季年才拿着钱转身进医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忆转身靠在医院的外墙边,从书包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正要点着的时候,头顶突然掠过一只手臂,指尖的烟被躲了去。
那双手上带着和她同样的味道。
她转身就看见季年逃也似地跑开,一边后退一边举着她的烟对她挥手:就知道你支开我要抽烟,都说了不让你抽烟了。
季忆笑起来。
那支烟被季年夺走了她没再拿一根,继续靠在的外墙上等他。
背后的瓷砖墙壁很凉,外面的太阳很晃眼,她把手抬起来遮住的眼睛,从手指缝的窥一点点灼热的光亮。她突然想起来刚刚从药店出来,也是迎着阳光,季年一身的痞气坐在树荫下,长腿大大咧咧地张开也不知收敛,隔着一道树荫,那个小时候闯祸只会叫姐姐的小屁孩仿佛有哪里不一样了。
季年从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看见季忆仰着头看向天空。
金色光辉薄薄地镀在她身上,像一只随时会展翅的金色蝴蝶。
她的头发有点自然卷,上学的时候总是被扎成高马尾,发尾蓬松地垂落在后背,因为仰着头,额头、鼻梁和的下颌线连城流畅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脖颈。季年心中sao动,他的意识随着这流畅的曲线一直延伸下去。
季忆察觉到目光,回头看见季年站在身后定定地看着自己。
发什么呆呢?她挥挥手,走啊。
季年回过神来,取下她肩上的书包,好。
两人回去的时候坐的公交车。
六十九路公交没有空调,车顶上的几个小电风扇起不了什么作用,季忆和季年坐进去。
前面的窗户打开了,车子动起来的时候,虽然外面的热浪也跟着翻滚进来,但好歹有点风。她靠窗坐,也想打开窗户,上手试了试,没开动,转头看季年。
干嘛?季年存心和她反着来。
开窗户,你不热啊?
我不热。季年耸耸肩。
季忆知道他是在故意和自己对着干,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很热,你是我弟弟,必须和我一样觉得热。
季年笑了,服了你了。
季年倾身,手臂越过她面前,碰到她的鼻尖,温润的鼻息喷洒在他的皮肤上,整个手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跟着停了一拍,耳边的声音好像都停了,没有马路的嘈杂,没有夏风的燥热,他只听得到自己上一拍心跳的回声,姐
你行不行啊?季忆热得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架的时候那么利索,开个窗户磨磨蹭蹭的。
季年如梦初醒一样吐出一口气,恢复如常:你怎么能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季忆嫌弃地说:你哪里学来这些鬼话?恶心死了。毛都没长齐还男人。
季年手臂用力,一把将窗户完全推开,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长没长齐的。
正好汽车启动,一阵大风从窗户里携热浪哗啦啦刮进来,季忆耳根烧红地偏过头去,自己赶紧扼住心里罪恶的黄色思想,心里嘀咕,干嘛和小屁孩逞一时口舌之快,他懂什么。
旁边什么都懂的季年偷偷看见她烧红的耳根,嘴角弯起来。
国博路到了。
季年和季忆走进巷子,卸货车还没来,倒是有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停在巷子深处。
黑车的表面光洁如新,和鄙陋的灰色巷子格格不入。
他们看见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男人扶着杨锦华从自家的小卖部里走出来,听不见说了什么。
杨锦华看见他们回来了,佝偻着背冲他们挥挥手。
你这脸怎么回事?杨锦华年纪大了,但眼睛一如既往地好使,她开玩笑地问:你姐打的呀?
季忆冷笑一声:要我上手直接给他脑袋削掉。
杨锦华轻拍她的手臂,净瞎说。
没事,外婆。季年站在季忆身边说:打篮球磕磕碰碰很正常。我姐怎么可能直接打我,顶多在伤口上撒把盐,而已。
旁边的男人听他们斗嘴轻笑出声。
杨锦华这才想起来忘了介绍,这是你们的表叔林松青,我姐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