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母没有人能够依靠,只能抱着钱财自己去走关系,还是黄白之物永远不会变心。
她没想到,一向混球一般的女儿竟然会主动跟她一起去州府。
尽管祝姝没有说原因,祝母就当她是因为担心父兄的安危。
祝姝听祝母这样说,没有解释什么。
到了州府之后,祝母银子没少花出去,可找的那群人偏偏收了钱却不办事,到头来带的钱都花光了,丈夫和儿子却没有救回来。
行刑的那一天,祝母不忍心去看,祝姝却很早从客栈出发,祝母以为她是想为父兄敛尸,很庆幸这次出来,把她一起带出来。
然而祝姝之所以会一大早出去,只是为了占一个方便观看行刑的位置。
她已经听说了,砍狗官头的机会不多,每次行刑时都会有很多百姓自发去围观。
去晚的话,就只能站在人群的外围,数着前面的脑袋,根本看不到行刑的场面。
祝姝到达刑场的时候,一个围观的百姓都没有,她是第一个。
她占了一个观看的绝佳位置,等啊等,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即将被斩首的犯人终于被押到台子上。
她在一排跪着的犯人中,找到了祝父,她再也没有兴趣找她的兄长,以及祝家的其他族人。
祝姝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场上的祝父,她的耳朵里是周围百姓,在议论今天犯人的各种罪刑。
议论到祝父的时候,祝姝无论怎样听都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内容。
她心里忍不住地摇头,不是的,他还有一项罪没有说。
他在几年前打死了一个幕僚,那个幕僚只不过跟他的女儿走得近了些,让她知道了外面世界的样子。
不过是让他手中的棋子生出了自己的意志,他就能残忍的杀死幕僚。
在他的眼里,底层人的命不是命,是可以随意丢弃掉的。
在他眼里,女儿是个工具,生她养她只是为了让她做家族繁茂的养料。
一旦女儿生出了自己的意志,不受他的洗脑,那就与疯了没有差别。
监刑官也在大声的宣判所有死刑犯的罪名,祝姝面无表情的听他念完。
监刑官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是,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伴随着行刑这两字话音一落,正在等候的刽子手有了动作。
雪白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光芒刺眼。
祝姝紧紧盯着刽子手的动作,只见粗壮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祝姝只觉得身上一松,禁锢她快二十年的枷锁,在那一刻被砍碎。
观看完行刑,周围的百姓都渐渐散去。
秋兰不等祝姝吩咐,就自发上去,询问刽子手可以收尸吗?
即便这是死刑犯,也没有不允许家人收尸的规定。
刽子手带她去登记处,签字认领。
登记的人听到她说的那一串名字,就问秋兰,“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秋兰听他这样问,还以为是有亲人能收尸,便答,“我是祝家下人,跟娘子一起来为老爷郎君收尸。”
秋兰手指祝姝所在的方向,“那就是我们家娘子,她在那里等我。”
那人顺着秋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不带帷帽、露出脸庞的漂亮女子。
“你家娘子可是行三?”
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秋兰还是答,“是,我们娘子行三。”
这人点头,“你先登记,登记结束就可以离开。”
秋兰点头说好,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低头登记时,有人过去找祝姝。
秋兰自作主张过去收尸,祝姝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不是很在意。
人死如灯灭,随她去吧。
就有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叫住她,他身上的官服祝姝认得,是八品的文官。
这人跟祝父的形象很像,祝姝天然存着几分防备。
祝姝有些紧张地握紧袖子,这人的态度却很和蔼,“是祝家三娘吧?”
祝姝扯了扯嘴角,“我是,你有事?”
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待,依旧是脸上带笑,“是这样的,州牧大人邀请您过府一叙,您看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过去呢?”
若不是得了郑章的嘱咐,这位也不会对待一个死刑犯之女如此的客气。
他在家里对待年迈的老父母,也就是刚才的态度。
也不知道这女子是如何得了郑章的青眼。
听到说是郑章找她,祝姝没有之前的紧张。
她想,郑章大概是因着之前,她送过去的那一堆的罪证,想要感激她?
“那我送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路。”祝姝的防备心很强,即便是这人说了是郑章找他,她依旧不能完全放下防备。
这防备不是对郑章的,是对这个很像是祝父的男人。
“麻烦跟我的侍女说一下,让她先回去。”
“好的我会让人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