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派或是杀了顶头上司或是拉着同僚一起,手捧郡县衙的印鉴钥匙,向段立肖投降,这些人多是士族出身,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人。
这两派天然瞧不起对方,一方觉得对方粗俗没文化,没办法与之沟通;另一方觉得那群小白脸,每日里只知道咿咿呀呀的之乎者也,这天下都是他们打下的,那些读书人还想要更大的权利,真是可笑。
两派一直存在争端,赵彪是段立肖亲信中的亲信,但是段立肖也要顾忌元子仓。
由于段立肖从不处理,一直当和事佬,想要保持那么一个权利的平衡,两派的矛盾从未解决,一直在掐架。
元子仓犹豫了好几天,毕竟告状可不算是君子所为。
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他才终于劝好自己,他这是为民除害,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做好决定,他就趁只有段立肖在书房的时候,似是无意的开口,“我这几日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段立肖一听被勾起了兴趣,“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元子仓脸上没有了笑容,有些惋惜地说道,“也算不上是件趣事,说起来怪让人难过的。”
他这样一说,段立肖就跟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元子仓便继续说,“城北有对老实夫妻,第一胎生了一个痴傻的儿子,这儿子平时哪里都很好,可就是生活没法子自立。这两口子又生了一个儿子,为了日后两口子百年之后,能有人照顾这个大儿子。二儿子很聪明,早早地跟着木匠学了手艺,后来那木匠师傅看他能吃苦,人又机灵,就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个知冷热的人。这媳妇长得很漂亮,说是沉鱼落雁也不为过。然而没人能想到美貌给这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小两口在上街时,无意中被一个衙内看到了妻子的容貌,就要强抢,丈夫遭到了恶霸的一通毒打之后人死了,小媳妇死了丈夫,还被恶霸给强迫,便自尽了,只留下尚年幼的孩子。”
听到这,段立肖知道了元子仓此行的目的,这不是来讲故事,这是来告状啊!
这就是个恶衙内当街强抢民女,害得人家夫妻双亡,留下年幼的孩子,老迈的父母,痴傻的兄长无人照料。
段立肖有些意兴阑珊,他将之归结为,听到了人间惨剧,心情难免会不好。
“行了,你就直说,是谁家的二世祖,该杀杀,该罚罚,绝不姑息。”
被段立肖看出小心思,元子仓没有丝毫的羞赧,他很丝滑地说出那个在心里被他骂过无数次的名字,“是赵司马家的大公子。”
听到赵彪的名字后,段立肖有些沉默,倒不是他跟赵彪感情深,不舍得杀他儿子,实在是赵彪的情况特殊,若是换个人,此时那人已经伏法了。
段立肖犹豫再三,只在第二天,不浅不淡地申斥了赵彪两句。
赵彪没有立刻回家找儿子算账,而是在想段立肖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他不应该会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是有人告状。
会是谁呢?
赵彪跟值守的护卫打听了昨天有谁过来,逗留了多久。
很巧,昨天只有元子仓一个人过来,听护卫说,他在书房里待了很久,那肯定是元子仓这孙子没跑了。
不过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官,赵彪也不是毫无长进。
也不能冤枉了元子仓,虽然在他心里是元子仓做的,已经板上钉钉了。
他又回到段立肖的书房里,问是不是元子仓那孙子干的,段立肖没有否认,赵彪就知道了答案。
段立肖不责罚,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在。
上位者想要一直稳坐高位,下属要和和气气,那上司就要担心自己的位置坐不坐得稳。
由于这个原因,段立肖对两派的矛盾并未插手化解,反而乐于见到这种状况。
他习惯了不插手。
不处理赵虎,元子仓不满意,若是处理的话,就会在那群亲信元老中,失去人心。
赵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在大人面前说我坏话,你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冰清玉洁的白莲花啊,真要找毛病,那白莲花的根子上还全都是烂泥呢!
至于元子仓那边,这么大的罪责,段大人竟然不责罚,他十分不满意。
赵彪那泥腿子,甚至开始说他有问题,这哪里能忍?
就这样打起来了,元子仓和赵彪互相揭短,慢慢的战争从两派中的一个人,蔓延到整个党派。
今天你揭我的短,都不用等到明天我就揭你的短。
段立肖越含糊,两派吵得越凶。
从朝堂吵到民间,甚至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班骅芸的裕泰茶馆很快找到新商机,说书先生开始讲朝堂battle的内容。
段立肖先关注到班骅芸,是因为裕泰茶馆这个名字,深入了解后发现,她做生意的套路和商业模式,全都是现代的那一套。
便猜到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