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首都树叶凋零,唯有林荫道上的松柏还泛着青翠的冷意,只在阳光照射下稍显柔和。
偏偏今日多云,云层舒卷开合间阳光时遮时漏,一路走来光线明明暗暗,心情也跟着颠簸起伏。
又是红灯。
今天的红灯格外多,秦越轻踩刹车,使车身尽可能平缓地停下。
明明这辆商务车以舒适平稳作为卖点,但现在挂入空档后,还有微不可查的晃动从车身传来,秦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
恰好有束阳光从云层缝隙透过来,温柔地拢住这处方圆,蓦然地,秦越想起了方才停车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既视感来自哪里。
几个月前,徐辞柯在晚上突然发了高烧,偏偏早晨还要赶飞机去彩排,而不肯取消行程的原因很简单,那是徐辞柯出道后首次挣脱选秀公司的桎梏,以个人工作室名义接下的正式舞台活动。
徐辞柯在固执的时候就会不说话,执拗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答应下来,而在他脆弱而坚定的目光中,秦越总是无可奈何态度软和下来的那一个。
甚至从很多年前开始,只要徐辞柯欲言又止的一个眼神,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应承下来。
因为他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好哥们,秦越一直这么说服自己。
那天的清晨时分,太阳都还未彻底升起,徐辞柯吃了退烧药在后排睡着了。
那天的红灯也很多,每一次远远看到信号灯,秦越就像亟待为炸弹拆线的战士,默数着匀速行驶的倒计时,小心而谨慎地踩下每一次刹车。
终于赶在早高峰之前抵达了机场,秦越后背鼻尖都出了汗。
顾不得擦汗,他探身去给后排的发小测了额温,所幸体温计上的数字降了些。
徐辞柯那张脸小小地缩在毯子里,揉揉眼睛,困倦地小声抱怨:“秦越,好难受啊……”
秦越刚想安慰,就见他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声音还有些沙哑。
“……刚才,我居然梦见上学的时候了。”
“梦里快上体育课了,我却在教室睡着了,也是你叫醒我的。”
初夏破晓的阳光从机场大楼一侧流泻而来,照亮了徐辞柯略带迷蒙的笑眼,粼粼波光犹如山涧溪流,拨开清晨朦胧的雾气,清澈见底。
……
……
“哈啊、啊……不、不要……呜嗯……”
左转红灯悬在半空,转向灯“咔哒——咔哒——”地一跳一跳,似乎这样就能将身后如浪chao般涌来的呻yin遮盖几分。
秦越盯着信号灯,嘴唇抿成了直线,过了几秒,他才伸手将滑下的眼镜推上一截。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从地下停车场唐挺突如其来现身的那一刻起,秦越恼怒之余,心底的不安始终挥之不去。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从一开始连贴身助理都能瞒过的酒店偷潜,再到大型活动的后台化妆间,现在甚至直接出现在活动刚结束的停车场!
一旦今天保镖与秦越他们同时抵达停车场,这件事势必会泄露出去,说明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徐辞柯的处境如何。
点火,起步,秦越尽可能让自己保持自然、看似一如往常地发动汽车,可大部分注意力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后。
往常唐挺进门后,秦越都会迅速离开,尽量为发小保留尊严。哪怕是化妆间那次,实际上后台嘈杂喧闹,守门的他并没有听到多少动静。
可此时此刻,发小面对着那个无法告发的强jian犯,他仅距他们半米之内。
“……你先把bi露出来给我caocao——”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捏紧,身后传来的这句话无异于一道雷击,即使明知暴雨时分落雷的几率有多大,可当它在耳后炸响时,秦越上半身还是不由一晃。
在秦越心中的隐秘角落里,尽管认识了这么多年,但他始终觉得徐辞柯就像脆弱却生长在崖边的、高不可攀的某种名花,不论是这句话里哪个不堪入目的字眼,都离他很远才对。可……
脑海中出现了化妆间里的徐辞柯,细长的双腿架在两边,露出濡shi的下体,浑身都显出不自然的chao红……
【把bi露出来给我caocao】
这句粗俗不堪的、令人反胃的荤话仿若咒语般在耳边反复回响,直到喉结轻微一动,秦越才回过神,发现方才开错了路。
他吸了口气,又很快收声,忽然发觉身后一片静默,原来隔屏不知何时升起了。
心情顿时有些复杂,明明他该庆幸不必再听到更多内容,又或是应该担心发小的情况,可现在秦越越是想要集中注意力开车,大脑越是不受控地歪向身后,想象被隔绝视听的另一空间里所发生的……
时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长到秦越从漫无边际的想象中勉强收拾好心情,跟保镖团队再次联络确认了时间,刚挂了电话,那个使用次数寥寥无几的车载对讲突然接通,徐辞柯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